北戏程锁煜的名字，那即是代表梨园的半壁江山了。

“你认识…..？’’向子季话未说完，就被楼下的掌声打断，他侧头往一楼的戏台看去，只见迎面登台一个人。

那人眼里水波情意流转，着一袭蓝衣登场，咿呀一声伴着碎步，轻软声调道述世间情柔，纤细的腰肢在台间走动，不时的拂动水袖。

人声鼎沸中，向子季无意瞥到一角格外安静，那正中间的台子处坐着一人，那人抿茶看戏，却并未融入周围的喝彩声，眼神一直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人。

“走吧。’’顾起阳起身拍了拍向子季的肩膀，弯腰在耳边轻声道：“我们去会会程老板的贵人。’’

那人正聚精会神的瞅着楼下的戏，几个护卫守在身边，周边自动形成一层隔离圈，顾起阳带着向子季，一路穿过二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侧台挤到中央的赏台。

“顾将军？’’一个护卫站出来问道。

顾起阳点头道：“见见你们家主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护卫低着头道声稍等，便转身跑到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那人转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笑着作了个邀请的手势，拦在面前的几个护卫让出一条道路。

“打扰段二爷的兴致了，我们也来沾个光看看戏。’’

那人招呼小厮倒了两杯茶，摆在他们桌前，又站起身子欠头道：“顾将军哪里的话，都是来赏戏的，何来扰兴致沾光之说？’’

“二爷客气。’’顾起阳端起杯茶，氤氲出来的白气被吹散，只剩得茶香在鼻尖溜动：“这是向队长———向子季’’

顾起阳拽过向子季的手腕，将他紧握的双手掰开，在他的手心里用茶水画了好几个圈，抬头对那人道：“是我们顾家军的人，当然了。’’

“也是我的人。’’

向子季被说的不好意思，对着那人欠了欠头后，将手抽回匿于桌下，低着头不言语。

那人只是笑笑，主动站起身伸手过来道。

“久仰向队长大名，在下段中兴。’’

“段二爷今日真是好兴致，跑到万夜园赏戏来了？’’

“今日程老板唱戏，自然是要来听听。’’段中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起阳一只手也匿于桌下，抓着向子季的手道：“那段二爷今个儿到底是来听戏的，还是来赏人的？’’

“赏戏赏人有什么差？’’段中兴的视线从戏台上抽离出来，转头笑道：“段某惭愧，不知将军这话几层意思？’’

顾起阳一只手捏了捏向子季的胳膊，另一只手敲着桌子笑道：“戏呈众人听，人归一人心。’’

段中兴并未作答，只是站起身欠身道：“在下有约，只得先行告辞，还望将军见谅。’’

“那劳烦二爷代我们向程老板问个好。’’

段中兴转身的脚步顿住，侧头看了眼戏台上的人，叹了口气后又坐回到椅子上，朝周边的几个护卫打了个手势，又叫小厮前来倒了点茶。

“看来将军不仅领兵打仗厉害。’’段中兴侧头盯着戏台道：“这说话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和程老板比起来，那还是差点火候。’’顾起阳笑了几声：“我和他打小就认识，他那点小手段我还是懂得。’’

顾起阳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他心思细，用情也深，什么最好的都想留给喜欢的人。’’

“打侧台那边往这一望，就瞧见段二公子您在这正中赏台的位置。’’

“足见您在他心里的位置。’’

几曲落毕，台下的掌声久久未平。

程锁煜在后台换上一身便衣就欲出门，一小厮掀开帘子跑过来传话，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道：“段二爷今儿写的。’’

那小厮说完便退身出去，留下自家主子在那拆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

“煜。’’

程锁煜将那封信贴在胸口，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程老板今晚有空吗？’’帘子兀的被人掀开，将他吓得一惊。

那人立在帘子旁，扬眉笑道：“可否赏个脸，陪段某出去散心。’’

程锁煜将信折好塞在怀里，理了理衣襟，跑到那人身旁，笑道。

“程某得闲，自当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