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诚腰臀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紫黑的棍痕,触目惊心,救治之时,已用细刀割开了些皮肉,将淤血放出,不少疮口处已经结痂。风潇潇见伤势向好,心中大舒,当下凝神专注,认真地为莫诚敷起药来,心中空明,了无异色。
莫诚趴在床头,神情扭捏,忽闻一阵沁人的药香,初时冰凉舒逸,渐渐的竟感觉有阵阵暖流在伤口处回旋,不由得好奇一望,见风潇潇在自己伤口处轻匀慢抹,神情玄定,处之泰然,心中大愧:“她一女子都安定如此,我一爷们却害个什么臊来……”渐渐对她越发的尊重,不再似之前那般抗拒。
这时又听得房门一开,屋里又走进一名提着竹篮的女子来,身着一袭白色素纱长裙,皮肤白皙,端丽清素,只见她小腹微隆,周身透露出一股濯濯如泉的雅洁气息来。风潇潇将头一抬,欢喜道:“娄姐姐,你来啦……”
莫诚见此人陌生,自己又是如此丑态,当即又准备将被子一盖,风潇潇伸手一止,轻斥道:“娄姐姐可是黄字堂堂主,又是咱天字堂的嫂夫人,让她看伤口再好不过,你又作起什么怪来……”
“嫂夫人?”黄字堂皆是一群杏林妙手,一堂之主又岂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莫诚入堂尚浅,其中人际不甚熟稔,旋即好奇起来。
“对呀,娄菡萏姐姐是咱刘堂主的夫人,不是咱嫂夫人又是谁了?嘻嘻,你昨晚和臭钟馗喝的那一坛子女儿红,还是娄姐姐出阁时的喜酒呢……”风潇潇轻笑道。
莫诚恍然大悟,好不尴尬,只得趴在床上拱手礼道:“莫诚见过嫂夫人。”
娄菡萏点头一礼,柔声道:“都是自家人,莫诚兄弟切莫客气。”说完又走上前来,查看伤势,神情一紧,又对风潇潇嘱咐道:“这几日甚是关键,用药须紧些,百香生肌散与七厘回生膏要交替着用,早晚一次,莫耽搁了。”
风潇潇点了点头,娄菡萏又轻声对莫诚道:“莫诚兄弟这几日也要忍一忍,别乱动了身子,日后若留下隐患来便大大不妙了。”莫诚听她神情关切,言语亲近,亦是郑重的应道。
风潇潇将娄菡萏拉到椅上坐,关怀道:“娄姐姐有孕在身,怎可总是来劳烦你,这几日便交给我罢……”
娄菡萏噗嗤一笑,将竹篮子里的酒肉一样一样的端将出来道:“莫诚兄弟的伤势虽已无大碍,交给妹妹也未尝不可。可风妹妹你追恶擒凶的功夫是一流,但弄浆掌炊的庖厨功夫却是差得紧啦,姐姐可放心不下……”
风潇潇被她点破,不敢托大,旋即满脸绯红,将头一瞥,不再言语。
莫诚嗅觉甚灵,早就闻到那篮中浓郁的鸡香,不禁让人垂涎三尺,寻思:“昨夜那些肘子牛肉,必也是嫂夫人亲手做的了,当真是心灵手巧,淑德贤良,刘堂主真是好福气。”
又想:“若无刘堂主嘱托,我莫诚区区无名小卒之辈,又怎可劳得动嫂夫人的大架来。”
娄菡萏将一碗鸡汤端送到莫诚手上,悉心叮咛道:“慢点喝……小心烫……这几日若想吃些什么,就只管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做……”声柔意切,似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
见刘玄彬又是送酒,又是托夫人悉心照料,看医送药,箪食壶浆,无一不熨帖,况且观其身形,有孕在身,竟还如此情真意切,无微不至。莫诚顿时百感交集,铭感五内,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意来,见碗中香气四溢,油星灿烂,不禁眼眶一红,快要滴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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