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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山逛水约不约(2/2)

过了好一会儿他主子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扒着山石爬上来,主子一眼看见他,目光先是紧张忧急,见他安然无恙跟着又化为欣喜,欣喜过后,放眼穷凶极恶要拿他祭天的蛮人,眼底又生出怒气,怒罢再看他时,又是满目责备怜惜。</p>

这样的眼神,熟悉也陌生,好像很多很多年未见,又好像梦里常常出现,幼时贪玩跌倒,娘亲的目光是这样,儿时被邻家少年欺负,爹爹的神情也是这样,现在,主子的眼神,也是这样。</p>

他脑子里有很多纷乱的画面,很多想说的话,他在浣衣局等了很多年,忍了很多年,才终于有主子肯收下他。</p>

他常悄悄问自己,主子为何偏偏点了他呢?他一无长处,二也没有本事,不曾伺候过贵人,还一直做着宫中最低贱的活计。</p>

他想努力把主子服侍得妥妥帖帖,可衣食起居,主子并不在意,他想为主子分忧解难,可一个卑微的侍人又能做些什么呢?</p>

从北山皇陵到南方战场,主子的脚步太快,哪怕他们一路拼命追赶,筋疲力尽,依然还是只能从旁人那里得到他的消息。</p>

当然,这些话他一句也不能说,说出来便是埋怨,埋怨恩深,埋怨情重,埋怨主子待他太好,埋怨自己无用无能。</p>

随同那帮少年一道返回的路上,他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轻轻对主子说了一句,“奴才有罪。”</p>

原以为路途喧嚷,对方理当不会听见,可过了许久,却忽听走在身旁的人开口问他,“罪在何处。”</p>

他吓了一跳,蹭蹭脸上的焦灰,张开紧抿一路的双唇,心中自责的话堆了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依然只有笨拙的四个字,“奴才……有罪。”</p>

“答非所问。”</p>

他屈膝要跪,却叫人一把挽住手臂,强行拉了起来,“要说话便好好说话。”</p>

他心中惶恐,嗓音更低了一些,“都是奴才的过错,求主子下次勿再以身犯险。”</p>

主子神情严厉,欲言又止,好像要说什么严重的话题,但开口时却又轻描淡写跟他开了一句玩笑,“你这棵小草儿的意思是,还有下次?”</p>

“没……没有了!”</p>

“你小子,下次好歹聪明一点留个记号,晓得你主子找你费了多大劲么。”</p>

曹芥听懂了,听得两眼发烫,心里发慌,这个将他鄙如芥草的尘世,还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的人。</p>

“大祭师!”</p>

“不要再说了,我的孙儿亵渎神灵,我已无颜再做祭师!我将自行前往山神面前请罪。”</p>

“大祭师,此事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带领族人避火,找回逃走的孩子。”十三部族之一白氏的首领忧心忡忡望着一脸坚决的老祭师。</p>

苗氏首领瞪向一言不发的老兄弟,“阿凤他爹,你倒是说句话,你家这个小子自来不安分,如今闯出这等祸事,怎么说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p>

“我家一儿一女,一个与外人私奔,一个共外人潜逃,犯下弥天大错,令我阖族蒙羞,是我辜负了诸位长辈兄弟多年来对我的信任,请由我带人去将盘凤追回,再来向各位首领谢罪。”</p>

“好,盘豹既然开口,就由你前去追回异端,我等各自率领族人避火,待火势减弱再按例召开部族大会,一并裁决。”</p>

众头领闻讯聚首,匆忙定计,却在此时,坡下忽闻山民来报,“族长,阿凤他们回来了!”</p>

盘豹猛得站起身来,又惊又怒,“回来了?人呢!”</p>

“小子们朝山下那几个受灾的寨子去了!”</p>

灯火通明的寝殿内,已经解衣就寝的君王,辗转反侧,终究还是起身来到书案前,再度翻开叩在案头的两份军报。</p>

南征受阻,他早有准备,也怪他心存侥幸,若真能轻而易举拿下陈国,当年太/祖皇帝就不会被迫偃旗息鼓,容忍陈氏划江立国,只是没有想到陈国变乱在前,叛军归附在后,这块骨头竟还这样难啃。</p>

北方突厥集结诸部,陈兵四十万更叫人坐立难安,朝堂之上也是日日吵得不可开交,一些臣子主张收兵还朝,与陈氏新君重修两国旧好,终止陈氏与突厥南北用兵的盟约,一些臣子认为突厥按兵不动,是在坐等燕陈两败俱伤,目下险患在南而不在北,更有一些臣子进言,要派遣使臣北上,许以厚利,令戎狄退兵。</p>

封氏的奏章一如既往只有一个字——打,说得轻巧,今年时令不济,春旱夏涝,收成锐减,天不佑大燕国。</p>

李珲小心翼翼上前将灯芯拨亮了些,“陛下,国事虽大,龙体要紧。”</p>

“哼,兔崽子一去数月,未建尺寸之功,朕的颜面都给他丢尽了。”</p>

李珲轻声道,“殿下年幼,初经战阵,总须历练。”</p>

君王面沉如水,他也并非是要自己的儿子身先士卒,去刀剑无眼的战场冒险搏那尺寸之功,但裴氏的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这个他最为倚重信赖的世家也终于忍不住向军权伸手了。</p>

李珲想起宫中的贵人,朝中的大吏几番向他打听的事情,他瞄眼主子的脸色,低声说道,“奴才今日路过廊亭,碰着贵妃娘娘了。”</p>

“又赏你什么好东西了。”</p>

他从袖中摸出两颗夜明珠,“赏了老奴一对儿宝贝。”</p>

君王呵呵笑道,“兰妃一向大方,既是赏你的,你就收着吧。”</p>

“嘿,多谢主子!”他得了准,喜滋滋将宝物揣进怀中,见君王面上并无不悦,字斟句酌接着说道,“娘娘一片爱儿之心,生怕陛下将七殿下派去北方督军,见天的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奴才瞧着都瘦了一圈。”</p>

皇帝睨眼受人所托,前来套话的老奴,“朕几时说过要让七儿离京?”</p>

李珲暗暗琢磨主子话中之意,脸上不动声色,笑着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主子这般疼爱七殿下,如何忍心叫殿下离开身旁,在外受苦哇。”</p>

君王垂下眼帘,皇子备边是燕国的惯例,他的确考虑过,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子贪心不足,四儿谋逆造反,这些个孩子个个盯着那二十万龙骧军,可竟没有一个能仔细想想,那帮终日与蛮夷作战的兵痞,岂是那般好收服的?</p>

七儿他虽然放心,但正如这狗奴才所说,自小娇生惯养的孩儿,哪里忍心叫他离开宫城,去往北方茹毛饮血的险恶之地。</p>

五儿自小恭顺,可这恭顺却始终像一层帘幕一般隔在父子之间,让他总也瞧不明白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五儿太周全,太妥帖,但越是完美,就越像伪装。</p>

还是六儿好,软肋多得一捏一个准儿,为了区区一个奴仆,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顾家老头子说这小子重情重义,重情重义好,重情重义死得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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