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提剑，摆出起手式。

《痴剑》一式——白驹过隙！

剑如白马，跨空而过，迅如白驹过隙不得其影。

《痴剑》二式——惊鸿一瞥！

白驹过隙之势随持剑者的转身陡然一变，于高空中，仿佛耀眼的虹光，猛冲而下。

《痴剑》三式——日思夜寐！

惊鸿之剑已至面前，却忽然变得缓慢，却又难以躲避，一寸一寸，黯然销魂。

剑罢，收剑。

不知为何，吴缺再次形神皆备地用出了《痴剑》三式。三剑已过，他静立一旁，等待白衣仙帝作评。

“好剑！”仙帝鼓掌称赞，“三式之后，又当如何。”

吴缺道：“晚辈不才，只习得此三剑。”

此话不假，筑基可读的后三式他的确未曾练过。

第四式曰“蓦然回首”

第五式曰“桃李春风”

第六式曰“恍如惊梦”

颇有意境。

正想着，却听白衣仙帝道：“我此番兴起，可赠你三式剑法，你可看好！”

吴缺感到手上一空，低头看去心中惊诧，那把黑铁剑已不翼而飞。再看白衣仙帝，手中持的正是他的那把黑色铁剑！

仙帝笑意盈盈：“便用你的剑了。”

流光一转，剑风如电，恍似桃花一树惊落地，又如烟柳三月散满堤，再欲观人，不见踪迹。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吴缺身后响起：“这一式，叫蓦然回首。”

蓦然回首！

是巧合吗？

吴缺心惊，当年在定天佩中，残魂曾道，《痴剑》乃他毕生之学，几乎无人知晓。

然而这位不忘仙帝却使出了第四式……

仙帝自然早已陨落，这一位白衣仙帝也不过是当年仙帝留下的一道残影。

但是这一式“蓦然回首”——莫非那道残影，真的是传说中的仙帝不忘！？

白衣仙帝并未收剑，晃身而去。

若说“蓦然回首”是“一树桃花惊落地”，那么这一式，便如“千树万树桃李开”，春风拂面。

剑意深藏，直至剑式末尾砰然爆发，猛烈的剑意如万树花瓣铺面而来，好比暴雨倾盆，不可阻挡。

“这一式，唤作桃李春风。”

果然！吴缺愈发笃定，当年的残魂便是此时眼前的白衣仙帝。他看向仙帝的目光不由多了些感谢。

若非仙帝不忘与驭龙真仙，他此时或许还在苦苦挣扎，不得修炼。

蓦然回首、桃李春风。

与《痴剑》前三式中的“日思夜寐”相同，第六式“恍如惊梦”也被标注为“自然而成”。

吴缺记得自己使出“日思夜寐”时的感觉，在白驹过隙惊鸿一瞥之后，手中之剑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自然而然便用出了第三式。除了“自然而成”四个字，吴缺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词语来形容。

那么，《痴剑》六式“恍如惊梦”，也是如此吗？

带着敬佩与期待，吴缺看向白衣仙帝，等待着他用出《痴剑》的第六式来。

白衣仙帝笑意不减，剑如春柳，又是一式。

满城风絮、黄梅细雨，桃李春风之后，阴沉之感铺面袭来。

吴缺正沉浸在白衣仙帝的剑式剑意之中，突然冷汗直冒。

杀意！

毫不遮掩的杀意！

再看仙帝，一把铁剑直指吴缺心口袭来，不留丝毫情面！

吴缺：！！！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凭吴缺此时的修为，绝无避开的可能。

虽说这里是剑冢，修士皆为剑意化形，但吴缺分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敢确定，若是真的受了这一剑，不光剑意化形会灰飞烟灭，就连剑冢之外的本体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仙帝之威，便是如此。

剑气凌人，如满城飞絮阴暗骇人，让吴缺心魄颤抖。

要死了吗，吴缺心想。

骇人的剑气迎面袭来，将将刺入青年的胸膛，却在最后一寸骤然一转。

烟消云散，拨云见日。

仿佛晴日当空，万里无云。

白衣仙帝的笑声传来，吴缺将冷汗拭去。

“这一式，叫嬉笑弄之。”

眼前，仙帝收了剑，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