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青年的桂花酒是湖城一家名叫“小碗桂花”的酒家的招牌。
酒家有名, 就是整个仙境都有许多人慕名前往湖城, 就为了那一口桂花酒。
吴缺在前一次被带入定天佩幻境时, 无名少年曾去过一次着家这家酒家。
桂花的清香隔着十多丈都能闻到,与蒙眼青年玉葫芦中的酒的确是一个味道。
给吴缺很深印象的, 除了小碗桂花醉人的桂香,还有挂在酒家门上的那道匾额。
匾额上有“小碗桂花”四个大字,有一种比他们问天派山门前“问天派”三字更玄妙的感觉。
蒙眼青年拿着玉葫芦在少年面前晃了晃,笑道:“你选哪一种?”
少年犹豫了一下, 接过玉葫芦, 晃了晃,拔开塞子向里面看了看, 只看到一片黑。
“你这个葫芦不地道,”无名少年道,“从我认识你开始就没装过新酒, 却喝了好几个月, 怕是整个小碗桂花翻过来也填不满。”
“那你还是选第一种方法, 还我一串丹朱果子?”蒙眼青年伸出手画了一个圈, 从圈里流出一道酒泉。清澈的酒泉像是会认路一样,悬着空流入了玉葫芦中。
看得无名少年瞪大了眼睛。
空气中满是桂花的香味, 青年笑着将装满了酒的葫芦塞紧,挂在腰间, 然后道:“你猜猜, 把小碗桂花翻过来, 填不填得满我这一个小葫芦?”
少年摇摇头。
又点点头。
又摇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青年愉快地笑, 从溪水中站起来,穿好鞋子,“走吧,去仙境。”
……
仙境之北、人间之南,两界之间隔着一道深渊。
蒙眼青年这一次没有用阳光,而是取了一旁青树上的一滴露水,将这滴露水化作一条水舟,载着两人过了仙凡交界的深渊。
少年在露水灵舟上回头看凡间的南天城,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缺紧盯南天城城门的那块石碑看.,想要找出些异常。
这块写着“南天门”的石碑正是现世大派南天门的山门,而位置……
吴缺忽然想到,妖族与人族边界的地方,除了南天门,还有一座十分有名的城池。
这座城池的名字叫做“云湖”。
而幻境中仙境之北的城池则被称为“湖城”。
这两者之间必然有着些许联系,甚至“湖城”很有可能就是“云湖”!
只要看到那道充满标志性的云之瀑布,就能够很好的解释了。
现世的“云湖”,因为城门外的一处从云端上飞泻而下的瀑布而得名;那么湖城又是因为什么而得名的?
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城池旁边的湖泊。
吴缺很想得到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绕着湖城的外围转上一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一片由云端飞瀑所形成的湖泊。
福如心至,到了湖城,蒙眼青年便带着少年出了南门。
“哗啦啦啦……”
水声随着两人脚步变得愈来愈大,最后竟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从万丈空中在云端倾泻而下的瀑布,仿佛是一堵无边的巨大水墙,给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崇敬感。
吴缺能感受到少年心中的震撼,一旁的蒙眼青年却仍是闲庭信步地走着。
正常,吴缺想,毕竟他看不见。
露水灵舟在湖城北门被青年重新化作一滴露水随风而去,之后便一直用脚走到这里。
吴缺不知道蒙眼青年为何不继续用灵术赶路,不过修为高深的大能都会有一些怪癖,或许蒙眼青年的怪癖就是喜欢散步。
这里的云湖太过震撼,和吴缺记忆中的那道云端瀑布相差太大。若不是南天门南门的石碑,吴缺真的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这是什么?”蒙眼青年忽然道。
因为瀑布的水声太大,所以用的是传音入耳的方法。
“知道,”无名少年边看边道,“云湖呗!”
云湖,果然!吴缺听着从自己嘴中说出的两个字,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为什么这里的云湖,会同记忆里的那道瀑布相差那么多?吴缺想,这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还有呢?”蒙眼青年笑,“除了这个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少年顿了一下,摇摇头,传音回去:“这是什么?”
“这是仙境的灵源。”蒙眼青年道,“生灵、山河、日月,皆因它而存在。”
少年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又好好地看了看面前巨大的云端瀑布,然后狐疑地道:“你别骗人了。”
青年笑:“骗你做什么?”
少年道:“日月才是天地的灵源,修士修炼全靠日月精华,你怎么能说它才是灵源?”
“好,那我问你,”青年道,“为什么仙境灵气充沛,而凡间却那样枯竭?为什么有人在仙境是七窍玲珑的修行天才,去了凡间却连修炼都无法进行——日月照拂不分仙境凡间,可是为什么凡间却几乎没有灵气存在?”
少年:“!”
说不出话来,无名少年又看了一眼这道巨大无比的云中瀑布,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道:“是因为那道深渊吗?因为那道深渊凡间才没有灵气的?”
“不是。”蒙眼青年笑。
“那是为什么?”少年不解道。
青年不理他,自顾自的向前散步着走去。
少年见他不理自己,便停下来询问。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少年本以为青年会去湖城的小碗桂花讨上一葫芦桂花酒,不曾想他竟自己画了个圈,从圈里凭空流出了一道桂花酒泉。
说是要他跟着还两颗丹朱果,蒙眼青年却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若不是身体的确因为那一串糖葫芦而有了不可思议的好转,少年真的会以为青年在蒙骗自己。
青年没有回答,少年拽拽他,又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少年道:“你说他们追杀我是因为我大师父留给我的玉佩,你就不怕被追杀吗?”
话刚说出口他便后悔了,蒙眼青年的境界高他不少,说不定比他死去的大师父还要强,又怎么会害怕被追杀?
湖城有禁止杀戮的条令,一旦违反,整个湖城都会与犯人为敌,所以当初吴缺躲在湖城里不敢出来。
虽然也有被人迷晕了带出湖城干掉的危险,也怎么着都比自己溜出湖城要安全地多。
更不要说,那群人似乎有一种找到玉佩的特殊方法。
“追杀?”青年掏出那块少年想要赎回的玉佩,看了看,“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少年:“?”
“这玉佩本是一对,”青年摸着定天佩上的花纹,道,“追杀你的人大概拿着另一块。”
少年:“你怎么知道?”
青年笑:“我怎么不能知道?”
少年:“我大师父说,这是她们门派流传万年的至宝,从未交付与外人过,你怎会……!”
少年惊呼:“你也是大师父那派的人?”
青年摇头:“自然不是。”
少年笃定地道:“那你如何知晓的?你认识大师父门派的人吗?”
青年问:“什么门派?”
少年刚吐出一个音节,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闷声道:“不能说。”
青年笑:“那便不说。”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生气?”
青年反问:“生气什么?”
少年道:“……算了,不生气就好。”
少年甩甩手,故作轻松地走了一会儿,终于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青年道:“这玉佩是我做的。”
少年:“……”
青年笑:“答案可还满意?”
少年炸毛:“你唬谁呢?要真是你做的,你起码得有一万多岁了吧?燃灯的大能都活不了那么久!”
青年还是笑着,没有说话。他蒙住的双眼叫人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即使唇角微微翘着,仍旧让人琢磨不透。
少年看他不说话,忽然有些慌。
“你不会……”少年道,“真的一万多岁了吧……?”
青年转头,像是在看他的样子:“你猜猜?”
少年本还犹豫不定,这下便认定了他在戏弄自己,于是冷笑:“你要是一万多岁,得是鬼吧!”
青年捏捏他冷笑着的脸:“鬼来捏你脸了,怕不怕?”
少年:“……”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他红了耳根。心里本就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这下子更让少年有些局促不安,原本雄赳赳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河豚。
吴缺感觉到了少年心中的变化,确定了无名少年暗恋蒙眼青年的心思。
确定之余,又不免疑惑,定天佩为何要给他看这些东西。
再者,让吴缺在意的还有蒙眼青年的话语和态度。
几个月下来,吴缺明显能感觉到蒙眼青年极其夸张的实力和逍遥不羁的态度。
乘阳光过仙界、化露水为灵舟、以葫芦容江海、凭虚空流美酒……这些术法,除了玉葫芦的纳乾坤之术吴缺识得,其他便是问天派术峰峰主也不一定知晓——更不要说用出来了。
吴缺虽然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却还保留有自己的灵识。
然而靠着灵识,吴缺根本没有办法发现蒙眼青年的身影。这个人就像是化身于天地一般,在灵识之中无影无踪。
按照现世的标准,蒙眼青年的修为绝对在元婴之上。
除了驭龙仙,吴缺不曾见过元婴之上的修士。仔细一想,蒙眼青年似乎与驭龙仙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吴缺对驭龙仙的记忆并不深刻,甚至每一次见到驭龙仙,驭龙仙的身影都是极其模糊的。
为什么觉得他们两人相似呢?吴缺想,先前不还觉得萧神君一开始的剑意化形与这人很像吗?
这些天来,吴缺从少年口中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这里修为的划定。
暂时来看,有这么几种:
后天、先天、破窍、练骨、凝血、丹海、合灯、化凡、燃灯
这里没有什么灵根之分,只有心窍之说。所有人都能修炼到先天的修为,但若想更进一步,便需要心窍。
常人没有心窍,天资卓越者则有二三孔。
只要有一孔心窍便能修练。
心窍又有死活之分。寻常一孔活窍可比得上两三孔死窍。
无名少年只有半窍,即便靠着堪称圣药的丹朱果,他的体质也只是从半空死窍变成了半孔活窍。
从几乎无法修炼变成了勉强能修练的体质。
至于蒙眼青年,吴缺没法确定他的修为。但是如果蒙眼青年不曾说谎,他当真活了一万多载甚至更多年月的话,或许真的是一位燃灯的大能。
合灯、燃灯,两个境界的名字很奇怪,吴缺不是很能理解。
为什么都与“灯”有关?
吴缺想起第二次来到定天佩幻境时,无名少年所住的那座庙里的一座女神像。
那座女神像一手持斧,一手托灯。
会和这座神像有关系吗?吴缺猜测,可是如果真的有关,为何只与“灯”有关,却丝毫没有“斧”的影子?
……
少年耳根有些红,用冷笑掩饰:“鬼长你这样?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长了个鬼样子?”
蒙眼青年想了想,继续捏道:“可能吧,你猜猜?”
少年:“……”
挣脱青年肆意玩脸地双手,少年没好气地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青年道:“没想好。”
少年:“?”
少年:“什么……意思?”
青年笑道:“好玩儿地方太多,一时不知去处而已。没想好就是没想好的意思,你怎的这都要问上一问?”
少年:“你既然没想好,为何不愿意留在凡间,偏偏一定要来仙境?凡间又不是没有好玩的地方。”
青年道:“我刚从凡间到湖城,便被你吃了串丹朱果儿,自然是要去仙境转转的。”
少年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面无表情地回应:“哦。”
……
蒙眼青年没有乱说,没想好就是没想好。前一天乘着月光去了东漠,转脚又踏着酒香去了平山。一连数月,竟去了几十个地方。
每一处都让吴缺大开眼界。
令他更为在意的是蒙眼青年的实力。
他们去的这几十个地方,有大半都是极为危险的地方,有些甚至连无名少年都听说过。
“这里是忘川渊?”少年不确定地问。
青年点点头:“是。”
少年:“……这里不是进之必死的禁地吗?”
忘川渊的两旁是绿色的草地,其上长着一簇簇黄色的小花,一旁还有条涓涓而过的溪流。
一点都没有“进之必死”的禁地的感觉。
“你死了吗?”青年笑问
“没有。”少年道,又有些不确定地说,“还是说在我没发现的时候我就死了,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青年道:“那你现在不该在这儿,而是顺着路引,跑去地府的鬼关了!”
少年一个激灵:“真的有鬼关?”
青年点头:“有。”
“那,那……”少年激动地问,“那吴君、医子、改女娘娘都是真的了!?”
青年想了想道:“或许吧。”
少年看他不确定的态度,有些失落:“或许啊……”
青年笑着捏捏他的脸,道:“你同我说说他们的故事,或许我能想的起来?”
少年疑惑:“他们的事不是谁都知道的吗?”
青年道:“那可不一定。故事都是口口相传的,传来传去谁知道变了什么模样?或许我知道他们,但我知道的他们很可能与你知道的他们有所不同,所以我说或许吧。”
少年一屁股盘坐在草地上:“哦。”
蒙眼青年掀起衣摆,也盘腿坐下:“同我讲讲?”
少年看了他一眼,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你可听好了!我可是要从天海之初讲起!”
“好,”青年道,“谁同你讲过这些?”
“我娘啊,不然能是谁?”少年不满,“别打岔了,好好听!”
青年笑着,不再说话,静静倾听。
……
“上古时期,世界是一片海洋,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水中。一直以来,不同的族群在海洋中和平相处......”
“后来,族群的不断繁衍膨胀导致了各族对食物与领地的相互争夺,纷争开始。以龙族、鲛人族、水族为首的三大派别在三万五千年间进行了无数次的战争,鲜血浸红了海水。”
“上天不忍生灵涂炭,降下一颗仙种,保万族平安。”
“仙种在一夜间生长九万八千丈,直指青天。七日后,仙种生出三枝侧芽,每枝侧芽长三万九千丈,生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片青叶。之后每日仙种都会生长九万八千丈,侧芽每日生长三万九千丈......渐渐的,三大族群就这样被隔开了。”
“万族感激上天恩德,尊仙种为‘若’。”
“这就是若木分海的传说。”
少年斜眼看青年:“若木分海你总该听说过吧?”
青年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和你说的那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少年道:“你别急啊,马上就讲到了!”
青年道:“直接说他们的故事不就是了,何必多讲这些?”
少年急了:“我娘就是这么同我说的,不行吗”
“行,”青年见他恼了,于是捏捏少年的脸,“你说行就行。”
无名少年:“……”
红着耳根,他继续讲道——
“若木分海后,海中被分为三个部分,各个族群相处倒也融洽。但是很快,若木分海的弊端也就显现了出来。”
“若木虽然分海,却没有解决海中争斗的根本问题—食物与空间。”
“相反的是,若木庞大的身躯需要巨大数目的养料与空间,被分开的各个族群尽管没有了战争,却衰落得越来越快。”
“各个族群惊恐地发现,若木不但从泥土中汲取养料,而且会自主选择更加富有精气的养料——血与肉。”
“各族族人的数目急剧减少,而因为若木分海,三大族群也无法集合力量。仙种变成了灾难之源。”
“这个时候,改女娘娘出现了。”
“没有人知道改女娘娘属于哪个族群,也没有人曾听说过她的名字,但她就这样出现了。
“改女娘娘潜到海底,循着若木的根部找到两块白玉品金。她将大的一块炼成改女玉斧,小的一块炼成改女灯身。
“她又手持改女灯身,游至东方,在天火海山中寻到五色天火,并以改女灯身收服。”
“改女娘娘带着两件至宝,来到了若木的主干旁。”
“改女斧连砍七下,三下砍断三枝侧芽,四下砍倒若木主干。”
“改女娘娘有心让若木赎罪,于是以改女灯火焚烧若木,烧了七七四十九年,将其完全焚为灰烬。”
“这些灰烬就组成了我们现在的陆地。而改女娘娘也因此被后人尊为地母,或者叫地母娘娘。”
在少年体内的吴缺明白了,这位改女娘娘,就是那日庙里的女神像。
一手持斧,一手托灯,那一斧一灯应该就是无名少年口中的改女玉斧和改女天灯了。
那些奇异境界的名字……会和这位改女娘娘有关吗?
吴缺正想着,却听蒙眼青年道:“那位改女娘娘,长什么样?”
少年:“……”
少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蒙眼青年道:“也许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胖嘟嘟的?”
少年:“?”
少年:“你怎能这样说改女娘娘!”
蒙眼青年笑:“开个玩笑嘛,你也说你没见过她,说不定她就长那个模样呢?”
少年冷哼:“你也没见过她,你又怎么知道改女娘娘长什么样?还那样胡乱猜测?”
青年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曾见过她?”
少年:“……”
少年冷笑:“你见过?”
蒙眼青年笑着不说话。
少年逼问:“你见过?”
蒙眼青年:“扎两个羊角辫,脸胖嘟……”
还有一个“嘟”字没说完,蒙眼青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嘴被人用手捂着。
“闭嘴,”少年恶狠狠地道,“那可是改女娘娘!”
“哦。”蒙眼青年有些愣神,摸了摸刚刚背捂住的嘴唇,显得有些乖巧,“好。”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认真倾听。
少年见他这个模样,感到十分诧异,但是没有多想,于是又开始讲起来——
“改女娘娘焚毁若木后不知踪迹,上天怒其毁烧仙种,迁怒苍生,要将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收回。日阳月阴,失去明月,阴阳混乱,世间必有大难发生。”
“后人称其为‘明月消劫’”
“一时间,万族慌乱。此时陆地上人族崛起,大能纷出,以三杰为最。其中三杰之首吴青山以七枝箭定住明月,并寻玄链将其扣住。”
“奈何苍天伟力,即使吴青山是三杰之首,也无法力挽狂澜。”
“很快,吴青山的七枝箭也无法定住明月。明月升空,愈来愈远。“
“吴青山手持玄链,被明月带入空中。此时世间阴阳已经开始混乱,忽然暴毙的生灵逐日增长。“
“吴青山不忍苍生受苦,用尽全身之力,化作一座巨峰,锁住明月。“
“至此,明月消劫方是渡过。”
“万族感恩吴青山之功,尊其所化之山为‘青山’,尊其为‘吴君’,并将吴君化山夺月之日定为‘还月节’,又称‘青升节’。”
“所以呢,吴君就是那个夺月的吴君,就是每年青升,都要向他道恩的那个吴君!”
“等等,”少年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知道青升吗?”
青年笑着摇摇头。
“真不知道?”少年问,“不会吧,难道仙境没有青升吗?”
“不对,”少年又道,“我刚出来那几天,湖城明明在过七月十七青升节,没道理你不知道啊!”
青年还是笑着摇摇头,还在闭嘴。
“说话,”少年道,“你要是一直都听我话,我叫你给我玉佩怎么不给我?”
青年道:“你说明月劫我听说过,但是青升节就不知道。你说的道恩,是指那句‘吴君庇佑’吗?”
“对呀,不然呢?”少年没好气地道,“你都知道‘吴君庇佑’,怎会不清楚青升?七月十七的青升诶!”
“七月十七?”蒙眼青年道,“今日似乎是七月十六。”
少年:“!”
少年:“当真!?”
青年笑:“骗你做甚?”
少年两眼放光:“可不可以……”
青年笑:“你想去哪儿?”
少年:“随便!哪儿都行!能抢月亮就好!”
青年问:“抢月亮?”
“对,抢月亮,”少年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