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道:“对哦,你连青升都不知道,肯定不知道抢月亮了。”
青年道:“你讲讲?”
少年咳嗽一声,拿出说书先生的气势,道:“每年七月,月上七箭之影成形之日,便是青升。青升的风俗之一,就是抢月亮。每逢青升,抢月亮都是必不可少的节日活动。 ”
“抢月亮时,通常有九个人参与。分别扮演苍天、吴君和吴君用来定月的七枝箭。人们用一个空心的铜球作为抢夺的月亮,里面注入糖水。所谓抢月亮,就是抢这个铜球。扮演苍天和吴君的人站在两个正对着的楼上,铜球放在两楼间的轨道上,铜球上连着九根绳。苍天和吴君各持一根绳,余下七根给扮演箭的人拿着。”
“铜球上有一个小孔,会将糖水漏掉。比赛的过程中,参赛的人不仅要追求胜利,更要注意糖水不被洒出。”
“七枝箭分别持一根绳,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绳子固定在四周楼阁或地面上早已准备好的台柱上。当然啦,台柱多是靠近吴君的楼阁的。”
“在这一柱香的时间内,苍天可以抢先拉动绳子来妨碍箭的固定。”
“箭如果固定完毕,就开始苍天和吴君的较量了。在一炷香内,吴君将同球拉至距自己一丈以内的距离,便获胜。反之苍天获胜。胜者的奖励便是铜球中剩下的糖水。”
“胜者会将糖水从小孔倒出,分给参赛的人们以及旁观的小孩子,旁观的小孩越多,越是代表吉祥。”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少年得意洋洋地看着蒙眼青年,却听他道:“那苍天也有可能赢了?”
“怎么可能!”少年道,“肯定是吴君赢啊!”
“为什么?”青年问道,“从规则上来说,苍天也是有机会获胜的,不是吗?”
“但是他不可能赢,”少年肯定地道,“我娘说,扮演苍天的人一定赢不过吴君!”
“为什么?”青年继续问。
少年急了:“我娘说的!”
青年:“哦。”
于是不再追问。
看着有些忿忿的少年,蒙眼青年道:“你想过青升,是想去抢月亮?”
“对,”少年道,“我早就想抢月亮了。”
“你抢过吗?”青年问。
“没有,”少年道,“我那时小,我娘不让。”
蒙眼青年问:“那你去抢月亮,你想演谁?”
少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吴君啊!”
青年道:“那苍天呢?”
少年道:“会有人演的吧。”
青年道:“你为何不演?”
少年道:“就是不想演啊,谁会喜欢苍天啊?”
青年道:“可苍天喜欢所有人。”
少年道:“屁!老天爷怎么可能喜欢所有人,不然他为什么要收回月亮?月亮没了,所有人都要死。”
青年道:“但人总是会死的,死与生不过是两种状态。”
少年冷哼:“说得轻巧!你想想,我要是死了,谁现在能和你聊天?你希望我死吗?”
青年道:“都一样。”
“对嘛……”少年忽然反应过来,跳起来,“你说什么!?”
“你……”无名少年好像舌头有些打结,“你……哼!”
气得抱胸坐下,不想说话。
蒙眼青年笑着去捏少年的脸,却被侧身躲开。
“生气了?”青年笑。
少年转身,背对着他。
蒙眼青年不恼,道:“还过青升不?若是不去,你留在这里也好。”
“去。”少年不情愿地憋出一个字。
蒙眼青年取了一瓣黄色小花的花瓣,载着无名少年晃悠悠向着最近的城池行去。
花瓣上,青年道:“除了改女、吴君,还有一位医子呢?”
“那位啊,”少年老实道,“我只知道他(她)的名字,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娘还来不及同我讲这些,我就被拐进仙境了。”
……
最近的城池叫做“月城”,进了城门后却发现,这里没有少年想得那样热闹。
“不对啊,”少年道,“今天青升,怎么可能这么冷清?”
蒙眼青年道:“你说的抢月亮,似乎不是修炼之人会去做的事情。”
少年:“!”
这里是仙境,抢月亮都是凡间的风俗!
无名少年的兴奋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都蔫巴起来。
蒙眼青年见他这样,笑道:“想抢月亮?”
少年没说话,闷闷地“嗯”了一声。
青年叹了口气,牵住了少年的手:“走吧。”
……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有千万道风吹过,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人来人往,男女老少,欢声笑颜,熙熙攘攘。
少年认识这里。
小时候每一年娘亲都会带他来这里过青升。
——南天城。
……
少年谎报了年龄,又在人群中露了一手,轻易地得到了扮演吴君的资格。
正在得意洋洋喜不自禁地要开始抢月亮时,他看到了对面的苍天。
蒙眼青年。
笑容一下子僵住,少年觉得自己要完。
果不其然,青年一点面子都不给,少年卯足了劲也愣是拉不动一丝一毫。
铜球在楼与楼的中央,甚至在朝苍天那边靠近。
少年急了,连忙传音过去:“你要输给我才行!”
对面传来两个字:“为何?”
场下的鼓劲与喝彩声一潮高过一潮。为了让抢月亮更精彩些,吴君一开始敌不过苍天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所有人都确信,吴君最后一定能胜过苍天。
“吴君,吴君!”
“吴君,别藏拙啦!”
“吴君,我看好你!”
少年用尽了全力,额上冒出了青筋,他传音道:“你、松、手、啊!”
对面传来的还是两个字——“为何?”
“所有人都看着,”少年传音,“吴君输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输了便输了,有何不可?”那边传音过来。
“那不一样!”少年传音,“所有人都希望吴君赢,不能让他们的期待落空!这可是一年一次的青升!”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绳子上的力度却不减。
少年还想传音过去,却忽然听到蒙眼青年的话:“你希望我输吗?”
“当然!”少年想也不想地道。
话音刚落,绳子上的力便小了许多。无名少年一喜,立刻大力将绳子向自己的身边拉去。代表着月亮的铜球一下子来到了吴君身边,楼下的欢呼声在铜球到达的瞬间也到达了顶点。
“耶——,赢咯!”
“吴君,吴君,吴君!”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
少年抱着铜球喜悦地下了楼,欢快地将铜球里的糖水分给围过来的孩子们。
蒙眼青年从另一边的楼上下来,默默地站着。
“嘿,”少年分完了糖水,笑着走向青年,地给他一个碗,“给你,糖水,我小时候一年才能喝一次。”
青年笑着推去碗:“会有我的桂花酒好喝吗?”
“没有,”少年笃定道,“但是也好喝,你喝喝看呀!”
青年接过碗,一口喝尽。
“怎么样?”少年期待地问。
“有些甜,”蒙眼青年笑道,“还不错。”
少年得意道:“我就说嘛……”
“走了,”青年拍了一下少年,取了一缕夜空中的月色,载起两人向仙境行去。
少年本想同蒙眼青年说说话,却见他两手枕头躺了下来,像是在看天上的月亮一样。
蒙着眼还看什么月亮,少年想着,戳了戳青年。
青年没有回应。
“唉,”少年又戳戳,“唉!”
还是没有回应。
少年不再戳他,有些郁闷地躺下。
刚刚破窍的少年还是会困倦,渐渐的,他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
少年睡着的时候,对于吴缺来说并不痛苦,因为定天佩似乎会自动忽略这些时间,直接跳转到少年醒来的时候。
少年醒来时,两人仍躺在黑夜中的一缕月光上。
青年的姿势不变,就好像才过了几息的时间一样。
少年坐起来,看到了身边的蒙眼青年,动作忽然变得小心起来。
他伸出双手,慢慢的,慢慢的,靠近了青年被蒙住的双眼。
吴缺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开始变快的心跳。
少年的手一点点接近,一点点接近,他的心跳也变得越发的快。
就在少年的手触碰到那条白色的蒙眼布时,吴缺忽然心中忽然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刹那间笼罩了他。
别碰!
吴缺咆哮,但是少年听不见他的话,一点一点解开了青年蒙眼布。
青年闭着眼,长相的确与萧神君开始时的剑意化身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吴缺仍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少年愣神的看了一会儿,想要伸手摸摸,伸出手又收了回去,打算把蒙眼布绑回去。
可是就在这刹那,青年睁开了眼睛。
“你看见了?”青年笑道。
青年的嘴角上翘着,明明是微笑的模样,可他的一双眼睛却冰冷无比。
这双眼睛寒冷、可怕、毫无感情,在青年微笑的脸上显得突兀而诡异。
少年的身体似乎僵住了,那双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昏厥感。
一条带着荧光的路突然出现在少年眼前,通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魂路引魂,鬼关归来。
少年看到自己倒在了月光之上——他死了。
……
少年死去的那一刹那,吴缺的意识也瞬间中断。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
有人在耳边说话。
“此人莲子已无,魂莲已枯,不入轮回。”
“但他喝过归来酒。”
“一滴无妨,魂莲枯败,怎能逆转?”
“不是一滴,有几万年的量了。”
“这……这……”
“该当如何?”
“那就……”
再后来便听得不大清楚,身体沉沉的,吴缺再次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吴缺发现自己飘在了空中这里有些温暖,是一座木屋房子。
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说话——
“万族感激上天恩德,尊仙种为‘若’”
“这就是若木分海的传说。”
小屋中,一位眉目温婉,气质宁和的女子抚摸着坐在她腿上的小男孩,娓娓道来。
女子和男孩都看不到他,应该是定天佩里的又一处幻境。
然而男孩的模样同吴缺小时候一模一样。
吴缺沉默。
无名少年有时经过河水,吴缺会下意识关注他的长相。在河水中看不真切,但看得出来,他和自己长得别无二般。
这又是为何?
吴缺皱眉,定天佩想告诉他什么?
“娘,那若木呢?为什么现在看不到它?为什么我们又有陆地了呢?”小男孩仰起头,朝着自己的母亲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改女娘娘的故事了。”女子温柔地笑着,拍拍男孩的头,“改女娘娘的故事我们明天再讲。但是起儿,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男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从自己娘亲腿上下来,立马就跑:“马上就做,马上就做!”
女子看着逃走的孩子,无奈地笑笑:“这孩子,怕是又要被先生罚了。”
摇了摇头,女子从身旁拿起一幅还未完成的刺绣,一针一线细细绣去,口中唱起小曲:“卓女针嘞~,细又长啊~,一线穿去牡丹放~”
……
直觉告诉吴缺,他要紧跟这个男孩。他跟在男孩身后,走在小路上。
“小起儿,昨日的功课你都完成了吗?”
男孩冷不丁撞到一个东西,抬头怒视之,却发现是自己先生,赶忙低下头,男孩的脸都快绿了。
“还没有...”男孩哭丧着说,两撮眉毛快拧到了一起。
被男孩撞上的是一个老人,全白的头发,全白的胡须,慈眉善目,正笑眯眯地盯着男孩望。
“什么时候去完成啊?”老人笑眯眯地望着男孩,手中的竹杖却毫不留情地打在男孩的屁股上。
“哎呦,哎呦......”男孩疼得直龇牙,四处逃窜,却总能被老人的竹杖打到屁股。
“我知道啦先生!不要打啦!我去完成,去完成!”男孩捂着屁股溜走了。
老人依旧笑眯眯的,向着男孩的背影说道:“没事的,不急,小起儿,完成不了也没事!也就是再多抄抄典籍,多背背经书,然后在学堂门口倒立倒立,不怕的。”然后拄着竹杖,摇摇晃晃,笑呵呵地走了。
男孩:“……”
吴缺跟着捂着屁股的男孩回到了木屋,听他小声嘀咕:“臭老头!老是打我屁股。”
坐在床边的女子原本低头看着手中的刺绣,正一针一线地勾勒着,察觉到了动静,于是抬头笑着问:“怎么回来了?”
男孩闷声不说话,委屈地看了自己娘一眼,走到桌子旁坐下,翻开桌上的书,开始背起来。
见自家臭小子难得自己去背书,女子面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只是又想到男孩脸上不情愿的表情,也就猜到了一二。
准又是出去玩被先生逮着了,女子心里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正则身正,身正则人立......”男孩背着背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呼”
一旁的女子看着已经睡着的孩子,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刺绣,走过去轻轻摇了摇男孩。
男孩揉了揉眼睛,说到:“娘,《俞子经》实在太难背了......”
女子摸摸男孩的头,柔声说道:“难的事多着呢,这又算什么?我的起儿怎么会连小小的一本经书都背不上呢?”
男孩的脸趴在桌上,口齿不清地说道:“随谁把拿,呢试试卡!(谁说不难,你试试看)”
女子默不作声,将男孩手中的书合起,走到了小屋中央,立身站好。
“俞者,青山伍田人也......”
“历千载,游七国,传其道......”
“心正则身正,身正则人立,人立则道始...”
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为什么他的娘亲每天只是绣花、洗衣、做饭,去能背下这么长的《俞子经》?
女子背了一会,笑着对男孩说:“娘亲都会背哦。如果起儿今天完成了先生的功课,明天娘亲不仅给起儿讲改女娘娘的故事,还会讲一位仙女的故事哦。”
男孩撇了撇嘴,翻开了书。想了想,鼓足干劲,蒙头背了起来,一副为了为了改女娘娘、仙女姐姐拼了的样子。
女子看到男孩一副要把书吃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然后坐回床边,听着男孩的读书声,继续绣着。
吴缺看着正在绣花的女子,不知为何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但是一旁与自己长相实在相似的男孩又让他感觉很是怪异。
这种感觉,奇怪得说不出来。
一瞬间头晕目眩,吴缺被吸入了正在读书的男孩体内。
又开始,感受着熟悉的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吴缺无奈地想。
……
“起儿,吃早饭了!”
“娘,马上就来!”男孩蹲在小屋门外,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一只蟋蟀,起身回了屋。
吃了一张大饼,又喝了两碗稀饭,男孩在女子含笑的目光中走向了学堂。
学堂建在村西边,离男孩家不远。男孩很快就到了学堂。
“小起儿,功课怎么样了?”老先生笑眯眯地看着男孩,手中的竹杖“嗒嗒”地敲着地面。
男孩看到老先生那带着一脸褶子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战,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完成了功课,于是昂起头说:“有什么是我吴起完不成的!”
老先生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男孩被盯得发毛,于是清清嗓子,背到:“俞者,青山伍田人也......”
“......后持百家灯,羽化升天。”
老先生笑眯眯地点点头:“好,批准你今天进学堂了。”
男孩的脚步顿了一下,表情有点狰狞。
这死老头,该不会……
“没错,今天不用在学堂门口倒立了。”老先生眨眨眼,然后笑眯眯地说,“不过明天功课不完成的话,还要倒立哦。”
男孩好不容易熬过了学堂的催眠课,却发现又有了新的功课。庆幸的是,今天的功课还好,只是誊写《俞子经》第一章。迈着欢快的脚步回到小屋,男孩漫不经心地边神游边誊写,终于在傍晚打着瞌睡完成了功课。
一旁做着刺绣的女子看到男孩的模样,笑着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男孩身边,半蹲着对他说:“要讲改女娘娘的故事喽。”
男孩瞬间清醒过来,盯着自己的娘认真地说:“还有仙女姐姐的故事!”
女子拉着男孩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不会少了你的仙女姐姐,臭小子。”
男孩讪讪笑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若木分海后,海中被分为三个部分……”
女子的声音如此温柔,慢慢讲述着吴缺先前已经听了一遍的故事。
……
男孩吃完早饭后习惯性地走出家门,却得到了自己娘亲的嘲笑:“傻孩子,今天是七月十七,到青升了,不去学堂。”
“青升!娘,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山?”男孩立马转身,连蹦带跳扑到娘亲怀里。
“是,”女子无奈地笑笑,“起儿,你已经十岁了,娘经不起你这么扑的。”
男孩好像没听到后面那一句一样,欢呼起来。
“娘,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娘,你的刺绣做了多少了?”
“娘,我今天想吃小笼包!特想吃!”
“娘,今天可以让我去抢月亮吗?......啊,不行吗......那我就看看可以吗,我已经十岁了!”
“娘......”
女子笑着,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自己孩子的问题,手中有条不紊地做着刺绣。
时间不长,女子放下刺绣,用一个小包裹包起它,又将以前做的刺绣收进包裹,扎好,拉着吴起,温柔地笑着:“走吧,起儿。咱们出山,娘带你去吃小笼包!”
女子拉着男孩,走上门前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出村口,走到山中,踏过草地,淌过溪流,翻过山坡,走着笑着,不怎么强壮的手牵着另一个更加瘦弱的手,却如此让人心安。
走了三四个时辰,已经是下午了,娘俩终于看到了远方的城门。
“南天城。”女子擦擦汗,笑着对身旁的男孩说,“起儿,我们到了。”
一旁的男孩累得几乎不想再动,但一看到已经可以看到的城门,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对自己娘亲说:“娘!南天城哎!每次看到它都那么好看!”
女子拉着男孩向前走:“是啊,每次看它都那么好看。”
说着,女子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因为是青升,城门的士兵也没有进行怎样过分的搜查,母子俩很容易地进了城。
女子将一部分刺绣卖给一家织物店后,带着男孩去吃小笼包。
“娘,我要吃两笼!”男孩望着自己娘亲,眼睛眨巴眨巴。
女子刮刮男孩的鼻子:“每年都这么说,每年都吃不掉,嘴巴大得很,喉咙却只有铜眼小!”
吴缺在男孩体内,感受到了他的快乐,但是也隐隐约约记得,无名少年说过,他是十岁那年在青升同娘亲进城时被人拐去的。
就是这个时候吗?
然而正想着,他的意识又是一阵模糊,再睁眼时,吴缺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冰冷、可怕、毫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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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君不是咱们的小王八啦~
但是小王八当初是真的特别想当吴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