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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张云雷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天色见白,终于亮天了,整夜只昏睡了一个钟头不到。
他起身,简单地洗漱后,绕路去买了师父喜欢的那家豆汁儿,然后去了师父家。是姐姐来开的门。
“姐。”
“怎么起这么早,看你这脸刷白的,没休息好吧。”
“没有,睡挺好的,姐夫呢?”张云雷问。
“书房呢。”王惠接过张云雷手里的早餐,把他迎了进去。
“昨晚叫你回家吃饭你不回,听说你师弟他们聚餐你也没去,跑哪儿野去了?”王惠掐了掐他的胳膊,嗔怪到。
“诶呦,疼,姐你轻点儿,就跟几个朋友。”张云雷语气里带着撒娇,揉了揉胳膊。
“做手术也没见你喊一声疼,我这都没用劲儿,就跟我这儿娇惯。”话是这么说,王惠还是宠着地摸摸刚才被她掐的地儿,怕是真疼到他了。
“嘿嘿,谁让您最疼我呢,大林还没醒呢?”张云雷笑嘻嘻地问。
“昨儿跟岳岳他们喝多了,还睡着呢,你也过去再睡一会儿,我就看你这脸色不是好色儿。”
“我不睡了,精神着呢,我找姐夫去。”
“去吧。一会儿叫你们吃早饭。”说着,王惠拎着张云雷买的早餐进了厨房。
张云雷上楼去了书房,轻轻地敲了敲门,郭德纲应了一声之后,张云雷才开门进去。
“爸爸……”张云雷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
郭德纲正低头聚精会神地写着字儿,抬头看是张云雷,弯弯嘴角,把毛笔搁在了砚台上。
“您接着写爸爸,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您了,来看看您。我给您磨墨吧。”说着,张云雷挽起袖子,走到桌边儿。
郭德纲也没拦他,看了他两眼便知道孩子有心事了。他拿起毛笔接着写,边写边说:“后天就要拆钢板了。”
“嗯。”张云雷点了点头,手上也不闲着。
“紧张吗。”
“手术还成。”
“怕粉丝忘了你?”
张云雷没说话。郭德纲逆风起笔,手腕发力,运笔如行云般流畅,写完这个字。他又
问:“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当口做手术吗?”
“知道爸爸。再不拆怕我身子吃不消。”
郭德纲抬笔沾墨,不应也不否。
“还有,是希望我借这机会好好沉淀沉淀。”张云雷小心翼翼地说。
“粉丝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你撞大运赶上她们好的这口,她们爱你,把你捧到天上去,你不好也是好。但你自己得知道,你到底好还是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又在哪里。”郭德纲沉稳地说。张云雷仔细听着,大气不敢喘一声儿,生怕落下一字一句。
“你得有自己的主心骨,明儿要是没人捧你了,摔在地上,你是碎成渣滓,还是能站起来拍拍灰继续往前走。
“你是角儿,也不是。该是的地方,怎么挺住这口气,不该是的地方,怎么放下。这都是学问。”
张云雷正听得聚精会神,王惠敲门探进来半个身子说,“九郎来了,楼下等着呢。”
郭德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张云雷,别有深意地说:“你们俩今儿倒是有点儿意思。让他上来吧。”
王惠应了一声下了楼。
“咱们在台上经常跟观众说,相声如戏,要是当了真,分不清真假,不如不听。这说相声要是拎不清真假,那说也不如不说。”撂下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郭德纲放下手中的笔,离开桌台。
张云雷身子一僵,手上停了下来。这功夫,杨九郎到了。俩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下,便错开了目光。
“来,九郎,陪师傅喝杯茶。”郭德纲伸出手招呼九郎进来,在沙发坐下。
“得嘞师父,正缺一口。”说着杨九郎大跨步走了进来,在郭德纲对面坐下。
“我去看看姐那儿用不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