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延一夜都未再回去,上榆只是看了眼门口便闭眼入眠。一早醒来外面鸟儿已经在叽叽喳喳的叫唤,上榆翻身起床,走到架子那拿起衣衫抖了抖就套上了。
这段时间里也不全是“欺负”某人,课业上的事上榆确实没有让傅老先生他们失望,毕竟走过那么多世界,理论上的一些事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日的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进学堂内时,大多数人都是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他。上榆不予理会依旧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直到教兵法的老师被推着来学堂喊了戚上榆出去。
跟在这位任太学副首并以严厉著称的周老先生身后等着对方说话。周副首是上任兵部大司马,后患腿疾,便自请来太学令教学。
“上次旬考的那篇课论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上榆愣了愣道:“是学生的拙见,老师——不知是否是哪里不妥?”
周副首不答,只沉吟道:“于战言:君以见果,军以见义,世不论败果,而民唯是,盖君民文武同心——难矣......”
继而转身目光灼灼的直视上榆:“你说的难——可是已心有解决之法?”
上榆只垂眸回道:“分组练兵对战,以军法论。在学生看来,君以见果,军以见义,世不论败果,民唯是,此皆因没有自己体会过罢了,不知战场之上的军苛命贱,生死相托。只因教法上的分界太过鲜明,历来文以文教,武以武教,这种结果也只是必然。”
周副首转而神色飞扬夸赞到:“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早就听闻你于文武一道有非比常人的通透见解老夫还不信,原是我浅薄了,这期太学令有你在,实属有幸。”
“学生无德无能,只是从老师们的教导中穿插联系方得此论。”
又摸头一笑自嘲道:“况且......学生也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周副首忍不住笑骂:“臭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现在又和我来儒士那一套。罢了罢了,你且先随老夫我去取件东西。”
说罢让推着轮车的小童向竹林深处而去。
上榆看着周副首手里托着的东西时,也不免怔住“这是......”
周副首不顾他呆立不动,亲自将东西别在上榆腰间:“这是我手里的半枚班首令牌,今日我就把他交给你。”
上榆看着别在腰间的飞鱼形令牌:“老师,我才来半月......恐怕担不起。”
“担不担得起在于你,我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还是会随时收回来的。”
上榆最终还是颔首:“嗯。”
在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原路返回了学堂。上榆刚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同时也注意到他挂在腰间的半枚飞鱼令。班首令牌因是飞鱼形状故又名飞鱼令,得飞鱼令者另一意义上就是一班之长,若毕业入仕还能不被收回去,那便就是自己的了,从太学令出来后官职也定比别人高一等。
飞鱼令一分为二,至今还没有出现两枚都给了一位学生的先列,但才入学半月便能得到半枚飞鱼令的却也屈指可数。
“怎么会?飞鱼令不可能那么早就给出的,况且怎么能被这种人得去?”
“切,靠的什么手段都以为别人不清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以为这样太子殿下还敢留你做事?”
白幕:“行了,太子殿下的事也是能随便议论的?”
许菪:“白幕你帮着他做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心思歹毒的伪君子罢了。”
白幕:“至少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的恶意。”
上榆仿若争执都与他无关般只走到座位上,正准备坐下却被一人握住了手腕:“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的吗?奉劝你一句,好好管好自己的心思,别说不定哪天飞鱼令保不住就算了,连命也保不住!”
上榆:“哦?那你就把它拿去啊,用你的能力。”
“你!”
上榆垂眼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放手。”
坐在一旁对这些事从未有过反应的沈齐昱,微转头看向旁边处于闹剧中央的人,却只看到一脸淡漠的人以及——那被大力握住已然变红的手腕。
真是淡漠到极致啊,这个人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他看不懂的呢,或许可以接触试试,再一步一步解开他身上的迷,直到露出像其他人一样丑陋的内心,肯定很有趣不是吗?
对此一直未说话的曲延,在扫到那人通红的手腕时,眸光微不可见晃动,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禁捏紧又放松,随即快速的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