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在后世中被抹去痕迹的缘故,荀逸与杨佑安具体说了什么也从来没人知道,或许在今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中可摸索到一些蛛丝马迹,但那也如晨间烟雾,不消片刻便散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荀逸此行,对杨佑安来说是一件幸事,他与天下士子结缘,也自此而始。
杨佑安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未表现出分毫,迎着晨曦大大咧咧坐在门槛上,略有疲惫却没有多少困意,望着清早的清净街路发呆,不多时却有那红衣裳的小姑娘一颠儿一颠儿地走到他面前停住。
“干嘛?”杨佑安对梁沉爷孙俩本也没什么好感,此时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问道。
小红衣脸色并不怎么好,瞪了杨佑安一眼后问道:“你到底把我爷爷怎么了?自从你走后他便不吃不喝也不出屋子,现在连我都不理了。”
杨佑安闻言怔了一下,而后摇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爷爷是在跟他自己较劲。”
“胡说,我爷爷从来没这样过,定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小红衣不依不饶道。
杨佑安不屑哼了一声,说道:“别来找我的麻烦,你要是想救你爷爷,就回去把他背着的那张琴砸烂,否则你爷爷怕是会一直如此纠结下去。”
小红衣咬了咬嘴唇,一脸不解,杨佑安瞧见后接着解释道:“那所谓的琴胎需要你爷爷的心口血才可养成,他杀别人容易,杀自己却难。”
杨佑安说得云淡风轻,小红衣听后缺惊得只顾傻傻瞧着杨佑安,后者对此视而不见,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继续道:“你爷爷若舍不下自己那条命,便定是还要带着你继续漂泊,最后走到哪里停到哪里,那便要看命数了。他要是能舍下自己的命,世上便只剩你和那琴胎了。若真发展至如此,我倒可以网开一面替你把你爷爷葬了。”
杨佑安故意言语刻薄,那小红衣果然也听得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和不甘地看着杨佑安,只是终归没再埋怨什么,只是缓慢把头垂下,细碎呢喃道:“琴胎嗜血绘玄凤,落于梧桐念旧盟。我当真已找他很久了。”
这话音随远山晨钟缥缈而逝。
杨佑安侧了侧身子靠在门边,仰头瞧了瞧掠过淡褐色天空的鸟儿后开始闭目养神,并未作出回应,世间悲欢离合各式各样,他总不见得事事去操心,此后这梁沉爷孙的去向他也未曾过问,只愿从此再无渊源,惟有他院中那株梧桐树苗愈长愈壮。
三日后,杨佑安提着那柄长伞去找符离,这次不再耍赖,而是开门见山地将长伞归还给了他,只是伞面上被他戳出来的小洞并没有被修复。
符离犹犹豫豫接过伞来在手中握了一会儿等着杨佑安反悔,但瞧见杨佑安只是云淡风轻地坐下饮茶,这才安心地将长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