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吉初叛,百官震惊,文派官员多上书致仕以自保,上怒,严惩与时吉善者。”
——闻人墨白《武帝四年》
“......(时吉)独亡于新月为爵,妻子家眷皆受其累,置其女梦君于冷宫产子之境地。......今斩其首,祭吾兄之英魂而报家国之大恨,全乃灵毓一人之所为。一切责罚全由祖父定夺。”
——顾灵毓《奏斩时吉书》
“(顾飞)以身殉国,武帝痛呼:‘吾失子忠,犹去手足!’言罢,呕血不止,左右皆失色。夜舞剑中庭,有悲风起,盘桓至天明乃散,时人奇之。”
——游所为《京师杂记》
新月皇宫。
弦月北溟端坐在大殿上,属下来报,时吉求见。
不多时,时吉走进店内。
“微臣时吉,叩见新月王。”时吉像新月王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弦月北溟打了个哈欠,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两侧的新月贵族与王公大臣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的看向时吉。他们都在议论一个问题——刚开战,这大熠宰相是来求和的吗?
他们刚刚大胜,拿下玉门之后又在金池击杀了大熠名将顾飞,想必是大熠无人领兵,所以派人来求和了吧。
这一次,熠国的确损失惨重,由于时吉的出卖,五万精兵被伏,死的死散的散。又失去了顾飞这一大将,导致军中群龙无首,军令混乱。
现在的熠军可以说毫无战力可言。
弦月北溟轻轻咳了一声,下面的大臣瞬间安静下来。
时吉扫了两旁大臣一眼,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时爱卿在这次战役里功不可没,你来我新月是我新月之幸。”弦月北溟缓缓地说,“我新月的位置不比熠国,时爱卿一路舟车劳顿可谓辛苦。”
底下的大臣心里已经炸了锅,但依旧不敢出声。
“来人啊,给时爱卿赐座。”一句吩咐,两边侍从立马将时吉引至上位。时吉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一群王爵之中还不忘整理衣冠。
新月列坐分为三级,最高是新月王,独坐最高层中央的宝座上面南背北。往下九个台阶是第二层,贵族王室坐左边,长老坐右边二者一个面东一个面西,这是为了既能不失礼于新月王(在新月背对着王极为失礼)又能兼顾底下的大臣。而再往下五个台阶才是大臣的位置,大臣只能站着听政议政。
大臣心里或许只是疑惑和不解,但贵族之中已经有人在考虑利益划分了。因为新月贵族不同于熠国以血脉为系,新月靠战功和财富来划分爵位,如今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利益团体。
而时吉空降贵族之中无异于要打破这一平衡。
不过一切还得看弦月北溟的态度。
大熠皇宫,冷宫。
顾羽被软禁在这里了,此刻她呆坐在桌案前盯着上面的破洞。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她从天堂落入地狱。
顾飞殉国了。
这个消息传回宫中的时候她还在靶场射箭。
顾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皇宫的,禁军拦不住她,她从一个殿前侍卫手里夺过一把仪刀就杀了出去,但出了皇宫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大家口中的前线在哪里,后来骑兵用套马索制服了她将她拖回宫中。
他们说自己是新月的间谍,他们说是自己害死了哥哥。顾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痛苦的捂住脸哭了起来。
时吉突然叛变,朝野一片混乱。楚修命人彻查时吉。
在时吉家中,暗卫发现了时吉与新月来往的书信以及朝中与时吉有勾结的大臣,时吉的爪牙甚至还有宫中禁军副将!
那些人做梦也没想到,时吉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们全部出卖了!
时吉的确做到了,现在只有他一人来到了新月,功劳全被他独吞,这才有了时吉位列贵族这一幕。
楚修与时吉明争暗斗这么久,一直以为时吉无非是醉心于权力,时梦君怀孕是不争的事实了,若能诞下太子楚修可以立她为后。
即便时吉一时权倾朝野,但他是人,会老会死。只要他没有大的过失楚修保他善终。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楚修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对时梦君的感情的时候,时吉叛变了,原因未知。
时吉的叛变又造成了顾飞的战陨。于是百官上书诛其九族,矛头直指时梦君。
楚修同时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现在,怕是灵毓也在恨我吧。”楚修提着剑立于中庭仰天长啸,“那就恨吧!”说罢拔剑起舞!
宽大的黑金龙袍卷起“呼呼”的风声,而比风声更尖利的,是长剑破空的声音!
长剑荡开了周围浮动的雾气,在月光下闪出一片泛着寒意的剑光。
楚修闭上眼,可周围的景物却愈发清晰。
那是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拂不去,擦不掉,磨不平。记忆里那个人背着光想他走来说:
“陛下,这样使剑是不对的。来,末将为您舞一段。”
那人负剑而立,剑芒直指青天。他起舞,长剑破空,音若裂帛。
起、转、腾、挪,是宛若游龙一般的身姿;劈、挑、刺、削,是密不透风的攻势!
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顾飞周围折射出一片剑影让人眼花缭乱。
也让第一次见识顾飞舞剑的楚修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