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刚至卯时
陈妃醒矣。
见一旁的木椅上,有一皱皱巴巴的宣纸。
澈清潭,忠义沉溺。
慈名善字,巍峨,巍峨。
驰千里,征四方,十年?不得?“归”之。
望故乡,孤月未变,只是星云不在;
折戟断剑,消弭动荡。
“穆千?千千……千千……”
读着读着宏渊留下的诗词,陈妃不禁喜笑颜开。
“还是——那么——荒——谬——”
陈妃的笑声如脆铃一般,却虚弱了很多,沙哑了很多。
“本宫……我…才十九,豆蔻的年岁。本乃‘花间醉舞赏风月’的小女子,只因一眼一瞥,一字一行,就心上有了他……罢了君心非我心,空余只影观牡丹。”
她的话音无疚,却是缥飘缈缈。
呢喃着,便会有叹息,便会有释怀。
“淡墨染月虽好,不及雨入江山自婉约。”
他往后,会厌我吗?
这一步,到底是错了,她不动,也落的贤淑之名。
可是我太心急了?
还是又想入非非了……
陈妃唤来嬷嬷,询问育儿一方面的事情。
他,也没有多爱泞儿吧?
穆泞与潭五在卯时一刻被留云唤醒,梳洗之后,两人喝了些清淡管饱的素粥。
大皇子今着杏、白两色的窄袖小圆领袍,青舟则是蓝、白双色的窄袖小圆领袍。
都很文静。
“你拿到书了吗?”
“嗯。”
“等会儿先生来了,你知道如何行礼吗?”
“知道。躬礼。”
潭五并不是很上心,但对穆泞的问题并没有敷衍。
“不如后日我跟你回一趟相府?”
“不…不必了……我没事的。”
“真的?”
潭五这次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只有你能护好你的生母,所以你不能懈——怠!”
应该是这样鼓励人的吧?“懈怠”二字是谁跟我说的呢?
“是,臣明白。”
潭五终于有了反应,鬼使神差的摸了摸殿下的头,后感谢的微笑着浏览《诗经》。
相府,方芙轩内
“母亲!我就要嫁给葛公子!”
潭锦柔双手扒住坐在床榻上的马氏,对她嗔怪地撒娇道。
今天,她又是粉嫩的纱衣裙。还绣有桃花。钗饰皆是深深浅浅的粉红。
“够了,你对他有情,那他对你呢?你可真正明了他的心意?”
“女儿怎么不知!他可心爱我了,每天都为我写诗,写那相思的诗。”
她只是因为葛昌在一次游园之时,靠在桃花树下睡着了,她看见了他的睡颜以及醒来见女子在桃树下偷窥他的羞涩之样,便对他念念不忘。那时的潭锦柔的衣着刚好与桃花的颜色想同,葛昌也不由自主的惊呆了,不过,只是对她有了些印象,未有情爱之意。
这也是为何潭锦柔钟爱粉的缘故。
“给你?快得了吧。流水载桃花?伊人陌路?”马氏无奈地看着这个痴情的大闺女。“锦姝,你告诉你大姐姐,这是什么相思意?!”
马氏点点潭锦柔的脑门。
“大姐姐您可听好了!这‘流水载桃花’是说桃花落下,流水载之。即自己的心如落花一般,不可自束;而‘伊人陌路’便是指我与我心爱的姑娘愈走愈远。”坐在檀木椅上的锦姝穿着嫩绿的襦裙,广袖披帛,领襟绣荷花纹,色彩富有层次感。清新娇嫩,与如雪肌肤的她相得益彰。“您与葛公子——是同一路人。或者说,即使是相思的诗,想的也未必是大姐姐您哦!”用茶盖撇着茶叶的锦姝翘着腿。水杏眼灵动的转着。
“去你的!什么道理?!”
锦柔站起,将之前一直绞着帕子向锦姝的肩头甩了一甩。看着微愠的脸色,其实力度一点也不大,就如花落肩头一般,无觉晓。
“本来就是如此嘛,只是姐姐您自己悟错了意。”锦姝的声调婉转活泼。
“可!可我就是喜欢她!我就要嫁给他!”
锦柔又扒到马氏的膝上。
“行了,你今年十六了,姝儿不过比你小了两岁,你就这般不懂事?葛家的公子跟别的男子莫非不一样吗?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马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锦柔。
“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宫里的留云姑姑来访。”
“知道了。”马氏本和善的面容骤然冷厉。察觉到的锦姝,放下手中的花茶,拉起她的姐姐,说道:“母亲,合琰还未醒。大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去吧。”马氏无力地挥挥手。
锦柔就这样被锦姝拉了出去。廊中遇到了留云,锦姝恭敬的行礼,锦柔却是不情愿。
又出宫的留云,腰间别的则是皇后娘娘的金牌。
“哟!哼~又是留云——姑姑呀!失敬失敬!”
潭马氏起身,迎见留云。
“夫人客气了。”
“前些日子是我无礼了,”留云转身拿起身后宫娥端着的锦盒,向马氏打开,是支凤钗。凤钗精美,纯金的翎羽,羽纹清晰可见,至细至微;凤眼以红玛瑙镶嵌,无暇无疵;凤喙叼着的的垂珠也是大小一样,圆润饱满,尾坠藏青的水滴式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