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千百个不乐意看这两位之间闹出点什么, 可它只是一个系统, 连谈心都只能和玄思谈。

【我那样说, 就是真会那么做吗？】玄思不置可否, 看着侍女将一摞摞公文装入书箱，她抿紧了唇，绷着脸显得格外肃穆，【你信我毫无原则吗？信我毫无底线吗？如果我是, 那我只可能是原谅她啊。】

玄思轻声呢喃, 带着恍惚, 【但我也会被逼疯的啊, 要不一开始便什么都未曾发生，即便我爱慕深重，看到在意的人与他人亲近, 我也会忍耐，努力去祝福, 努力不给人带麻烦, 直到我再也忍不下去为止。可得到后再失去，被逼疯了还会有什么原则？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发生过的事, 我不会特意去想。】

不会特意想，这还说了一箩筐，还说得煞有其事，系统悚得不敢多说, 让这个话题在此终结。

截止到申氏军正式入驻幽州，系统都没能鼓起胆子去问什么叫逼疯。

收复幽州并不代表着诸事已了，光是整顿幽州城、追捕与白氏相关人员、安抚民众、修缮战时损毁屋舍，便已耗去了驻幽州临时班底的大半精力。

待平州与幽州自然而然得进入交接调度阶段，顺势转移而来的东正院带来了一“小道消息”。

申氏主君申佑之近来纳了一名貌美良妾，此良妾系雍州主君杨崇所赠，近来二人关系颇佳，兴许不日便能有“好”音讯。

得知此事，申锦连表情都未曾变过。

这时代兴许处处不如意，可门阀出身有别却是格外有利于她。

生母系崔氏分宗之女，让她家中即使有庶出弟妹，她都能压上一头夺嗣，更何况如今她已是嗣子，未来可能又的庶出弟妹，只能被她俯视。

直至申氏主君来幽，申锦这才不经意见着了那位良妾。

申氏规矩重，亲缘都显得疏离，平日每旬才一同用一顿饭，携家臣、东正院主事、部曲将官，已示亲近。

入幽州的第二回家宴，申锦在她阿父身旁见着那面生的丽人。

女子白肤胜雪，眉目柔软自带风情，一绺乌发松松拢起，又簪了几只宝石钗。身段丰盈，着一席介壳粉齐腰锦绣襦裙，又披了件半袖对襟纱衣与间色纱巾。

比之北地惯讲究排面婉约太多，连那指尖的薄红豆蔻都似是在勾勒那关中风情。

一场家宴从来都是用的少，举盏对歌得多，兴致散了，也不提那公事，只提那些家长里短。

因幽州宫城尚在建造，如今只是在中心城区随意找了个空坊挪用，屋舍虽多，却是无平州那般宽敞，各院来去都得过坊街。待散了宴，申锦与玄思就得绕行前往所住的院子，尚在街口又遇上了那来自杨氏的良妾。

杨岚温文抿唇轻笑，行了一礼，这才上前轻声细语，“在平州时，我便听闻姬君了得，如今见了更深明姬君的风华，妾着实心慕，妾可否与姬君相谈一二？”

玄思还未有什么反应，申锦先蹙起了眉，她可不是玄思不解风情，寥寥几句这杨岚已然过了界，她也并不认为长辈良妾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

似是看出了申锦的抗拒，杨岚慌忙补充，“我……妾只是格外欣赏巾帼女英，虽世间有传杨家女将博才又悍勇，可那是相州杨氏，而非雍州杨氏。我这等蒲柳总为那英勇所动容，是我唐突了。”

申锦颔首，十分理所当然，“你知道便好。”

能不唐突吗？好好得准备回去上点宵点就要补眠，这连街口都还没出就被阿父的妾堵了正着，说着不明所以但显然不妙的话题。

杨岚微敛着眼温婉得弯起了唇角，“是，姬

君，愿下次能与姬君相谈。”

话罢，杨岚这就知趣得携着二位侍女再度行礼让到了边侧。

直到回了长乐坊东院-申锦如今所住小院，玄思这才慢了一拍似得吱了声。

“咿，那女人是要做什么？”竟敢正大光明得说“心慕”？

申锦她爹是怎么管莺莺燕燕的？这才刚纳没多久，就要一枝红杏出墙去，出得还是自家内院？

“想来是没什么好事。”申锦在木廊处脱下了翘头履，捡了个团垫暂且端坐，“阿父兴许一开始只是想和关中雍州联些姻亲没什么不好，可到了如今却已是真有些中意，这杨氏所赠良妾还真不简单。我阿父那假谪仙的调调，想要打动他，没个琴棋书画的本事都不行。”

“琴棋书画恐怕还不够，还得诗书礼乐经，”玄思没骨头似得让侍女将自己的外套脱去，上木廊拿着垫子却不坐，反倒是躺倒在了申锦腿上，她仰着脸望着申锦的下颚，冷不丁噗笑了，“无非就是想挑事，雍州杨氏心可真大，离先前虞清来搅合才过了多久？这就安插了明探过来。随便她去了，左右不过是左右逢源套情报，再就是让士族腌渍事儿再多上那么几件。”

玄思琢磨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嗯，不排除杨岚就等你一句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