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冷泉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中午，黎王后的意思是准备在那里过个夜，所以走的晚一些。

顾瑈用了早膳便觉无事可做，索性收拾好东西，带着人先去了华茗公主的住处，一来防着顾珝来催她，二来趁机同她熟络熟络，时间到了便与她一起去冷泉。就算不为了今天的计划，以后华茗必然是要长久留在黎王宫的，两人迟早要互相熟悉。

顾瑈散着步去了华茗公主的住处，全当饭后消食，到了门口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便被脚底下差点踩上的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惊地缩了回来。后头的缇缃眼睛尖，扶住差点跌倒的顾瑈，轻笑道：“公主别怕，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顾瑈倒不是怕，她眼睛尖，早看出那是个活物，只怕把它踩出个好歹来，因此急着避开。“这是……”顾瑈蹲下来仔细打量那团小绒球，小家伙通体雪白，瞪着一对黑曜石似的眼珠子，两只前爪搭在门槛上，也歪头瞧着顾瑈，竟是半点不认生。

“雪貂？”顾瑈试探着伸出手，在它拳头大小的脑袋上轻轻抚了两下，“真可爱。”话音刚落，雪貂便蓦地收回爪子，扭头往殿里跑。顾瑈正觉得纳闷，一抬头瞧见华茗笑意盈盈的脸，立刻明白了。

“这小家伙是你养的？”顾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隐隐放着光，余光不住在华茗脚底下打滚的雪貂身上飘。

“路上偶然捡到的，它身上有伤，我便留在身边了。”华茗俯身抱起雪貂，往顾瑈跟前走了两步，“看来公主很喜欢它。”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见了都喜欢。”顾瑈忍不住又伸手摸了雪貂两下，雪貂舔了舔爪子，在华茗怀里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仍旧瞪着一对黑眼珠好奇地端详顾瑈。

“小雪难得不认生，它也很喜欢你呢。”华茗揉了揉它的肚子，忽然道，“不如我把小雪送给公主？”

顾瑈一愣，没想到华茗会这么爽快，连忙摇头：“怎么好横刀夺爱。”

“小雪本就是半路上捡到的，我不大会养这些小家伙，若是放到公主手里，一定能将它养的更好。”华茗说着便要将雪貂放进顾瑈怀里，顾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接与不接之间纠结。

顾瑈不是不喜欢雪貂，更不是不想要，只不过她与这些长毛的东西实在是有些相冲，一起待久了身上就起红疹子。顾瑈正纠结要不要解释，一旁的缇缃却已抢先了她一步。

毕竟是从小跟在顾瑈身边的人，对顾瑈的性子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摸透了。顾瑈轻易不会拒绝别人，这一点缇缃不能再明白。若是其他东西也就算了，这雪貂对顾瑈来说实在有些危险，缇缃不敢由着她的性子来。

华茗的神色里除了象征性一闪而过的惊讶之外没有丝毫变化，语气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唤来侍女把雪貂抱去喂食，雪貂似乎不大情愿去侍女怀里，挥着爪子挣扎了两下，卯着头往华茗怀里蹭。

华茗衣襟上留了几根不大明显的白毛，她随手拍了拍，对顾瑈道：“我做了些点心，准备下午带去行宫，也不知合不合口味，公主既然来了，就先替我尝一尝可好？”

顾瑈自然不会拒绝。华茗吩咐侍女将顾瑈带到内殿去，顾瑈便坐在殿里同缇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半晌就走了神，等缇缃轻轻戳她的时候，眼前已多了一堆东西。她粗略一扫，一眼就从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里看中了两盒黑白玉棋子。

“昨日说要给公主回礼。”华茗把一盘梅花样式的点心放在桌子上，一面注意着顾瑈的视线落在什么地方，心下已有几分了然，“公主喜欢什么，随意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