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所有人都刻意避免在顾瑈面前提起颜蔚,“华茗”两个字在宫中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深埋在心里烂成灰泥,也不是就能轻易揭过的。
顾瑈总会忍不住去想颜蔚,心中有无数个疑问等着她回答,只不过两人再见之时,只怕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再无机会说这些。
颜蔚的温柔恬淡,对她的好,大概,都是演出来的吧。
顾瑈蹲下身摸了摸小雪脏兮兮的脑袋,小雪正埋头在碗里狼吞虎咽,喉咙里咕哝了两声算是回应顾瑈。
顾瑈舒心一笑,声音里添了几分这几日少有的活力:“明天日头好的时候给它洗个澡吧。”
这是两天以来顾瑈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精气神看起来也比白日里足了些,缇缃没敢犹豫,连忙答应了。
顾瑈沾不得小雪的毛,缇缃便找人在后院的梧桐树下搭了个小窝,顾瑈偶尔去瞧一瞧,倒也没什么大碍。比起这个,缇缃最头疼的大约还是华茗公主。
真正的华茗公主,这次真的要到黎王宫了。
宫里消息都传遍了,缇缃却死死压着顾瑈殿里的人,不让在顾瑈面前提一个字。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为华茗接风洗尘的宴会,顾瑈怎么能不去参加。不仅要参加,还要摆出一副笑脸,面对那个曾经被颜蔚冒充的女子。
其实缇缃很纳闷,顾瑈同颜蔚在一起待的时间统共不到一个月,顶多只是同床共枕了半个月而已,顾瑈闷闷不乐整整一月就算了,连性子都像彻底转了一样,整个人沉静的如同秋月下的寒潭,冷清萧索。只有在面对小雪时,笑容才没那么勉强。
“一个刺客而已,不值得。”顾珝的这句劝慰算是说出了缇缃的心声。
彼时顾瑈正在琢磨一盘残局,苍白的指尖拈着一颗黑亮的棋子,悬在棋盘上空久久没有落下。
顾瑈的视线在棋盘某处停顿了片刻,淡淡道:“的确不值得。”
“那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做给谁看,让母后白白为你担心吗?”顾珝一向冰冷的眼底像是燃起一簇火焰,不断往外蹦着火星。
印象里顾珝从没这样生过气,通常都是用冷的能冻死人的眼神一刀一刀凌迟对方,这次一反常态的怒吼,唬没唬住顾瑈不知道,反正缇缃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哆嗦了一下,瑟瑟看向顾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