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瞿遥刚回到自家的小区院子,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停在楼下。
他爸回来了。
瞿遥一进家门,果然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桌上放了满满的几大包购物袋,里面满是新鲜的蔬菜和食物。显然还未来得及放进冰箱里。
“上次不是和老李交代好了吗?怎么又出问题了?……妈的,这帮人……合同已经签了,还能怎么办……你先去稳住他们,我下午就到。”
男人的语气有些不悦,听起来带着几分暴躁。
瞿爸挂了电话以后,扭头看着正在收拾食物的瞿遥,有些抱歉的开口:“遥遥啊,爸爸又得走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
“嗯。”瞿遥不平不淡的应了声。
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早已悄无声息的一点点的磨光他所有的期待,那些幸福的快乐的家庭时光早已在记忆的匣子里一去不复返了,想来成为一种奢侈。
埋藏、褪色,逐渐消失不见。
“对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实验班,在学校里面一定要好好上课,不要惹事。”瞿爸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叮嘱,“生活费我会定时给你打到卡上,不够了再找我要。”
瞿遥还未来得及将“你给的钱已经绰绰有余了”这句话说出口,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门已经关上了。
只剩下空气里面悬浮着的微尘颗粒在诉说着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竟不知是主还是客。
瞿遥愣了一会儿,走到客厅打开电视,中央二台在放球赛的重播。
没意思。
瞿遥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便到中午了,于是点了个外卖,然后洗了个澡,在家里的大床上好好补了一觉。
今天是学校要求的报道日,很多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的去学校了。
一班的班群经过寒假的沉寂,沉睡的灵魂逐渐苏醒,聊天记录分分钟99+。
开学第一天,还尚未统一要求穿校服,是难得的自由日。
瞿遥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黑色的T恤,**是一条简单的深色牛仔裤,白色的板鞋,看着朝气十足。
旁边的手机不停震动着,瞿遥拿起来翻看着大家的聊天记录,暑假去了泰国一趟的许贸正和大家讨论的不可开支,还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公告栏里贴着的新班名单图。
瞿遥放大的瞅了瞅,发现大部分还是以前的同学,只有几个名字有些陌生。应该是新考进来的。
忽然有人在群里发了一道数学题:“好难,有没有人会这个?(大哭.JPG)”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这个题目上,开始思考验算着。
不愧是实验班,一个个都是大学霸。瞿遥暗自咋舌,这才想起来他的暑假作业还没解决。
从西藏到上海再到奚云,忙忙碌碌了一个暑假,学习这件事情早已经被瞿遥抛之脑后了。
瞿遥点开徐之简的头像,私戳他:“你几点去学校?”紧接着又发了一个“小人撞墙”的表情包。
徐之简很快就回复了:“估计六点钟左右,我在店里,你一会儿过来拿作业吧。”
瞿遥发了一个“小人高兴”的表情包,徐之简没再回消息了。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题目似乎都没有头绪,于是有人在群里艾特了徐之简:“徐霸霸,祖国人民需要你。”
下面跟着整整齐齐的“加一”队形,一下子就刷了屏。
过了一会儿,徐之简发了一条语音在群里,大致说了一下他的思路,周围环境隐约听起来有点嘈杂。
很快便有人根据提示计算出来了结果:“答案是不是根号2?”
提问的同学回复道:“啊啊啊是的!参考答案就是这个。(激动.JPG)”
“徐霸霸请受我一拜。(膜拜.JPG)”
“吊炸了。(鼓掌.IPG)。”
有个管理员同学给徐之简送上了一个标签:学神之光。
这时,不知围观了多久的老袁出现了:“准备好明天早上的发言哦。(偷笑.JPG)徐之简”。
每个学期的开学大会上,都会有一位年级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今年确定的应该就是徐之简了。
徐之简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瞿遥想了想徐之简上台演讲的样子,忽然有些期待明天无聊又冗长的开学大会了。
瞿遥简单的收拾了下书包以后就出门了,到达徐之简家里的时候徐之简正坐在柜台前对账簿,徐妈还在楼上帮宁语澜收拾东西,听说宁语澜坚持要住校。
瞿遥把徐之简的作业装在书包里,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账薄,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瞿遥一看就有些头大。
没过多久徐妈和宁语澜就下楼了,开学第一天,宁语澜又是第一次住校,徐妈自然是要送的,瞿遥便和她们一起先去了学校。
下午三点钟的附中已是一副万象更新的样子。放眼望去,门口停靠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汽车长龙,许多家长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陪着自家的孩子前来报道,大多数新生都还未褪去刚步入高中的稚嫩。
附中面向全省招生,每年都有很多其他地区的优秀学子考进来,像宁语澜一样,因此住宿生的比例也相当大。
瞿遥一进校门口,就看见正在公告栏前面的人群里张望着的齐鸣。
瞿遥走过了拍了一下齐鸣的肩,两人打了声招呼,瞿遥又帮宁语澜看了一下分班名单,她在高一(2)班,和实验班相比稍逊一些,但也很不错了。
虽然宁语澜是全市第一名,但附中也是高手如云。
等到徐妈就和宁语澜离开前往宿舍楼区以后,齐鸣也和瞿遥一起走向高二教学楼。
齐鸣一脸八卦的问瞿遥:“那个女生是谁啊?长的挺可爱的。”
“徐之简表妹。”瞿遥拍了下齐鸣的头:“想什么呢你?”
齐鸣笑着说:“我可什么也没想。”
瞿遥懒得和他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问他:“对了,你被分到几班了?刚才忘找你的名字了”。
齐鸣也不甚在意,回答道:“高二(27)班。我爸非要把我塞进文科实验班,幸亏我拼死拼活给拦了下来。”
齐鸣家里条件和瞿遥差不多,也是典型的中产阶级,从高一的时候他爸就想把他放在重点班,齐鸣打死都不愿意,好说歹说才让他爸放弃了找关系的念头。
瞿遥挺能理解齐鸣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徐之简,他也不想待在一班,同学老师都挺好相处的,但就是感觉自己有些游离于班级之外。
说不清道不明。
齐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着头问瞿遥:“你知道你们班新转来了个叫吴应祁的男生不?”
“好像是有几个新人,名字记不大清了。”瞿遥问,“怎么了?”
齐鸣看了下四周的情况,凑过来低声说:“他爸和我爸以前是同学,他以前是外国语学校的,听说他高一在学校里面谈了个对象。”
外国语学校是典型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基本上以后都是冲着出国这条路走,学校管理相当松散。
“嗯?”瞿遥说:“这种事情不是挺正常的么”。
齐鸣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