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远一路上都绷着神经,此时松懈下来,靠在我身边慢慢的陷入了梦中。
他睡的并不安稳,眉间有一个解不开的小疙瘩,我抬手设下结界,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心。
一夜无事,我们又走了一日多,翻过了山,很快便到了严城。
远远望去,不过月余,严城便已大变了模样。城外有驻兵,城门重兵把守。还未靠近,便被拦了下来。
我们询问了岑家的事,这个士兵显然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现在封城了,不放人进出,不过不远处有个难民营,从城里出来没有走远的都被安置在那里,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循着士兵指的方向,远远的看到了一些小帐篷,很好找。帐篷比起驻兵的一点都不算多,但找起来还是有些费事,我们按个看过去,越走心越凉,竟是没有一户认识的,泊远不说话,只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张脸。
一个路过的好心大姐看我们像是来找人的,告诉我们有些人可能去河边了,又问我们要找谁,我看得出来泊远是强打着精神,努力做到礼数周全的介绍了自己又问起了岑家是否在此。
听到岑家两个字,大姐的脸色却突然变了,连说着不知道,匆忙的走进了一顶帐子中。我们继续找下去,不一会,却渐渐觉得人多了起来,周围不再充斥着刚刚寡淡苍白的闲谈,一种压抑而诡秘的气氛笼罩着难民营,我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圈,发现人们似乎都有意无意的看过来,这一切,都是泊远说出了岑家的身份之后发生的,一个不好的感觉忽然浮现在我心头,岑家一定是出事了……
泊远显然也是和我想到了一起,脸色惨白,却面无表情的继续倔强的找下去。
忽然,一颗小石子定定的砸了过来,蹭脏了我为了见泊远双亲特意做的新衣服。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我们,嘴里喊着让岑家人滚出去。
我仿佛在泊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也对,这样就说明,很可能岑家人是被难民营赶出去的,而不是……还在城中。
我护着泊远,泊远也护着我,我们不好和普通人动手,只得往后退,我很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劈头盖脸的石子实在是让我无法抬头,而我们的声音又实在是太微弱,盖不过群情激愤时的暴民。
正当气氛僵持着,一声响亮的孩童的尖叫声冲进了暴怒的人群,石子雨停了下来,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搬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撞倒了带头扔石子的人,骑在那人身上,不管旁人的拉拽踢打,一下一下的狠狠砸着那人,有的人看他状似疯癫,一时不敢上前,而有的人则是被他的狠劲吓到了,本来在拉他,也慢慢收了手,眼看着官差向这边赶来,我上前拎起了那小孩,和泊远一起向远处跑去。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这人竟是小鱼儿。
泊远看清了人,忙不迭的问家里怎么样,小鱼儿却不说话,只是哭,这一切都似乎预示着一个非常不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