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说话的甄纯又开了话匣子:“听说这次诗会,柳老板把他的看家宝贝给供了出来,谁要是赢了最后一道题最后就能拿着那把五弦琴回家。”
张以云听到后似是很激动,她对张清研说:“是姐姐很想要的那把,千金都买不到的!”
郝维平听了,立刻接过话头:“既然是清研妹妹看中的,那为兄自然要替你赢过来。”
旁边的人皆狗腿的恭迎着这新科状元,张清研的脸色却是平平,她看成弦之正在和一块儿猪蹄作斗争,心中把她骂了一顿,笑着说:“若是郝公子赢了那把琴,自然是归郝公子的。这世间古琴万千,何必执着于一把。”
这句话可谓是没有给郝维平刘什么颜面,他的脸色有些不虞,可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旁边的庞冕接话道:“就是,若是严夫人想要那把琴,以她的才能自然也是能赢得的,严兄你说是与不是?”
成弦之看似心不在焉地啃着猪蹄,实际上一直在注意着两边的谈话。听到庞冕提到自己,她拿起旁边的白巾净了净手,笑着说:“我家娘子自然是饱读诗书,状元郎亦是啊。不过,我还是更支持我家娘子的。”
她一口一句“我家娘子”,郝维平的脸更黑了。但是张清研听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眸嗔了成弦之一眼,却红了耳根。
郝维索见自己二哥脸色不虞,又看了看一旁的成弦之和张清研。他心想,自家二哥本就倾慕于张清研,好不容易看到点儿希望,却没想到被这中途插进来的地痞流氓给搅了局。郝维平能忍,自己不能。
他笑了一声,一边夹着盘子里的鹌鹑蛋,一边说:“话不能这么说,严公子可是清研姐姐的夫君,这琴,自然得由严公子去赢啊。不过,”他话锋一转,“唉我怎么就夹不起来这个鹌鹑蛋呢,严公子你说是为什么?”
他本想借此嘲讽成弦之地痞流氓不通文墨,看着旁边的庞冕和张清研脸色都有些不好,却听到成弦之慢悠悠地说:“据我观察,因为你的手指太短,而且中指又过粗,所以这拿筷子的姿势不好,才夹不起来啊。严某建议你去东街上一家医馆看看,你到了就提我严成的名字,还能少收你一点钱。”
“你!”郝维索恼羞成怒,但是旁边的郝维平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发作,他也只能狠狠地瞪了成弦之一眼。
庞冕笑着拿起茶杯,品着茶,成弦之暗戳戳地看了张清研一眼,看她没有什么反常,便笑嘻嘻地打算继续啃自己的猪蹄。还没等她下手,一楼传来了“嘭嘭嘭”的声音,诗会开始了。
张清研自然是想要那把五弦琴的,她看了看成弦之,低声说:“诗会开始了,你若是不感兴趣,楼后有一处花园……”
还没等她说完,成弦之说道:“诗会完了我再去看看,现在我可是得给你赢那把琴的。”
“他们说的,你不必当真,”张清研以为成弦之把郝维索的话听了进去,说:“我并不是非要那把琴不可,而且,你不是相信你家娘子的实力么?怎么?”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成弦之狗腿地说,“我就看看热闹嘛。”
张清研好笑了瞥了她一眼,说:“那你可得好好看看。”
诗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成弦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张清研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这京城中第一才女,再看看郝维平,也不愧是新科状元。成弦之心想,这两个人是般配的,不过,如今她觉得,郝维平不像是个好人。
突然的安静把她的意识给拉了回来,原来已经是进行到了最后一道题。看张清研皱着眉的样子,应该是不简单的。这么多个才子才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成弦之有些摸不到头脑,因为她并没有听到最后一道题是什么。不过旁边的庞冕似乎是看出来了些什么,他低声说道:“最后一道题是,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这是何意?”成弦之小声说,不过她看到庞冕无奈的眼神,有补充道:“我是说,是要根据这句诗干嘛?”
“猜一首诗”庞冕说,“不过猜了很多都不对。”
成弦之想了想,突然凑到张清研耳边说:“娘子,有人猜过曹丕的《燕歌行》吗?”
张清研感受到耳边呼出的热气,颇有些不自在,她红着耳朵摇了摇头。她并未读过曹丕的什么诗,史称曹丕迫害曹植,故后来的文人世子们皆以魏文帝为不齿。
但是成弦之还没有把自己所想的告诉张清研,就听到郝维平高声说道:“严公子似是有了答案,不妨与我等说出来,万一严公子能赢了那把五弦琴呢?”
他的声音十分自然,但是眼中却是藏了些不屑。这周围的人一听,在看到张清研身边坐着的成弦之,明白了这是入赘相府的地痞,便都看了过去,脸上俱是藏不住的嗤笑。
成弦之挑了挑眉,安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清研,说了一句话。
“明月皎皎照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