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站着的军士们早已收回了脸上的鄙夷之色,这个靠关系进来的陪戎副尉似乎有两下子,竟然能在俞郎将手下过了这么多招。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成弦之喘着气,眼中迸发着不知名的神采。而俞舒杨却是已经满头大汗,他突然大喝一声,似乎是发出了奋力一击,成弦之顺势躲开后,反手一拳。俞舒杨赶忙躲开却没想到成弦之膝盖上顶,直接顶到了他的肚子上。成弦之见后,由勾起手臂,一个手肘冲着俞舒杨的脸击了过去。俞舒杨已经没了反抗,认命的紧闭着眼睛。等了许久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重击。原来成弦之的手肘在他的脸前停了下来,就差一点,他的鼻梁可能就要被打断了。
成弦之往后退了一步,又冲俞舒杨伸出手来。俞舒杨坐在那里,看了看她,突然释怀一些,一把握住了成弦之的手,顺着她的力站了起来。
“是我输了。”俞舒杨抱拳说道,“下次我一定打败你。”
成弦之的脸色因为长时间的打斗透着红,笑着说:“那严某便拭目以待了。”
台下突然爆发出军士们的喝彩声。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的打斗,众人十分兴奋,散了之后便都兴冲冲地去练武了。
这时熊然上了台,声音一如在主营中那般硬朗:“严副尉不可小觑啊,舒扬还是要勤加练习。”
俞舒杨称了是,成弦之也开口说道:“让熊将军见笑了。”
这熊然,成弦之是知晓的,曾经在岭南率领三千将士一举端了莫王寨,从此莫王寨一众俯首称臣。熊然回京后便被封了明威将军,加陪戎校尉。
众人回到主营后,成弦之自然有了一席之地。军营中想来凭本事立足,这身手强了,自然会得到大家的敬佩。
“这营中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熊然开口说到,“严副尉日后可与舒扬一同监看兵士练武,现在,舒扬带着严副尉去营中看一看吧。”
成弦之和俞舒杨称是后告退。熊然对着孙智说道:“我们这个陪戎副尉,不简单啊。”
这边成弦之两个人在龙武营中晃悠着。二人是不打不相识,俞舒杨一边向成弦之说着营中构造,一边约她晚上一同去饮酒。
成弦之自然是笑着答应了,不过她得派个人回趟相府,去告知自己夫人。
俞舒杨听罢哈哈一笑,说:“我也是,我家夫人的脾气甚是火爆,我可得赶紧报备一下!”
俞舒杨自小长在京城,后来也只参加过那一场端了莫王寨的战役。晚间,他们二人一边喝酒,俞舒杨一边说道:“习武之人自小便渴望建功立业,若是能像成王爷那般凭着功勋成为异姓王,那得多风光。唉,可惜……”
成弦之听罢眸色暗了暗,又自然地说:“要立战功,就必须要有战争,有了战争,遭罪了可是平民百姓。”
俞舒杨叹了口气,说:“对啊,这人世间就是如此的矛盾。”
二人换了个话题,便又继续饮酒。喝到最后,俞舒杨已经有些醉了,他含糊不清地说:“改日,咱们兄弟再,再打一次,我,我一定赢了你。”
成弦之随口附和着,让跟着来的下人把俞舒杨送回了他的府中。她自己带着张成慢悠悠地往相府走去。
走到相府门口,成弦之突然停下来,她扭头问张成:“我身上酒味重吗?”
张成使劲嗅了嗅,说:“有点重。”
“那还是先去沐浴在回房吧。”成弦之说着,便进了相府。
等成弦之沐浴好,换了一身衣服后,她才回了房。没成想,张清研还坐圆桌旁,也没看书,就这么坐在那里。
“娘子?”成弦之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张清研盯着她的脸,没说话。成弦之不知道怎么着,就慌了。莫非是因为自己回来太晚了?又低头嗅了嗅,难道自己身上还有酒味?
看成弦之在那里扭来扭去的样子,张清研也破了功。但是她还是清冷地说道:“昨日不是跟你说了,莫要和人打架?”
原来是因为这回事儿,成弦之恍然大悟。她笑嘻嘻地凑过去,说:“这是切磋,不是打架嘛。怎么着也得在军营里立威,对不对?”
张清研盯着她嘴角的那块青痕,没好气地说:“你还立威呢!”
“可不是,”说到这儿,成弦之在自家娘子面前就洋洋自得起来,“你没看到,我把俞舒杨打的落花流水!”
张清研没搭理她,却把一个小瓶放在了桌子上。“这是金疮药,你自己上药吧。”
张清研不说,成弦之还没想起来自己也被揍了几拳。她拿起桌面上那个精致的小瓶,欠揍地说:“谢谢娘子的关心!”
没理她,张清研兀自上了床,还把床帘落了下来。成弦之一看,这肯定是生气了。她琢磨着,改日休沐再去东街给自家娘子买点零嘴,上次看她吃的还挺开心的。
拿着金疮药,成弦之却突然犯了难。张清研在床上也没有合上眼,她一想到下午听到有人来报信,说是姑爷和人在军营打了一架,就觉得心中有股气出不来。等晚上看到成弦之后,又有些心疼,看她被人打的也不轻。
还没等张清研翻个身,床帘外就传来了成弦之的声音:
“娘子,我自己不会上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