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同良打了个寒颤,两手抓药包,一个后空翻躲过毒镖。以这玩意速度,若中了,他绝对从此半身不遂!
怪他脑子一时犯浑,忘了霍岚这货耳力好得能听见隔五间屋子里的娇/喘声了!
两人耽搁许久,此时已经天亮,所有武教臣都醒来,各忙各的。
商同良拎着两药包,往孽鸩那里赶去,半途中正巧撞到冬茶与向晏,这两人昨夜睡得太死,没及时发觉不寻常的动静。
商同良长话短说,简要交待了一下事情经过。
“怎会这样?”冬茶满脸讶然,几乎要跳起来,“失陪了。”
向晏无奈地笑了两声,两指抽/出药包中夹的方子,细细看了一遍。
“这上面的药材……”
玉宛城中可很难找到啊。
“霍岚存心折腾干月的方子而已。”商同良学霍岚的样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向晏不解:“这两人有何过节?”
“一直不对付。”
闻言,向晏沉思片刻,随即笑道:“商大哥可否将方子借我抄写一份?”
“好啊!”
不想被/干月冷脸子甩一身的商同良痛快答应,有人乐意干白活,这是好事啊!为啥不支持?
在某些方面,商同良总透出惊人的智慧,以及惊人的,粗神经……
向晏浅笑着答谢,把药方收入衣袖,同时目送商同良离去。
西越府,楼明县。
湖心岛阁楼屋顶站着两人,一中年文士,一十八、九年纪的白衣青年。
自这里,可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碧波荡漾的湖面。
宋神通隐世多年,不骄不躁,不慕功名,修身养性,还是第一次这般严肃地与儿子对话。
一般人生了天才的儿子,要么宠着爱着,肯摘星星摘月亮,要么从小期望甚高,望子成龙,严苛无比。宋神通对宋迟,虽是严厉,却不求他入仕途扶摇直上,保全性命,一生安康,已经足够。
“我等的生活,难道不惬意?”宋神通方才与宋迟争论一番,闭眼,幽幽问道。
“是很惬意,可儿子偏偏想出去看看。”
宋迟答复时,并不直视父亲,他的眼睛落在远处的群山与望不尽的湖面上,一手按腰间佩剑,衣袂飘飘,正是少年最意气风发之时。
宋神通长叹一口气,昨夜噩梦的阴影挥之不去,一颗老父亲的心在此刻坚决而忍受摧痛。
他道:“底层之人终日为生计奔波,深宫教廷斗心斗角,时时置亲眷于死地。你我正处在这中间,你自小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注1)
宋迟自小博闻强记,辩才了得,即反驳道:“只顾自身利害,罔顾天下人福祸,儿子以为,非君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匡服天下,整肃江山?”
“父亲与儿子道不同,不必再说。”
“你若执意出西府,便与我宋家九十三口人再无瓜葛。”
宋神通急道,负气而去。
玉宛,国师府。
孽鸩服下霍岚开的药,加上两瓶死贵死贵的系统药剂,噩梦与高烧退去,病情好转,只是身体虚弱,血量值不满,需多躺在床上几天。
他虽无法睁眼,能看到系统面板里自己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包裹,以及床边因彻夜照料,眼眶中渐渐布满血丝的干月。
手脚无力,睁不开眼,想劝慰对方回去休息也做不到。这次大病,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他受了洁欲之礼……
唉,要怎么跟干月解释。顾平堇那厮强行不要脸,纵然他在自己身边,可能也无济于事……总之赖不到干月那半年之行。
“咚咚咚”,隔日清晨,孽鸩听到敲门声,接着管家兼第七武教臣的冬茶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光看颜色就很苦的汤药。Σ(っ°Д °;)っ
“干月,你赶紧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照看着,你放心好了。”
干月眼皮抬了一下,没有答话,看得孽鸩都急了。
“霍岚那人虽阴险狡诈又喜欢玩弄活人,看起病来还是靠谱的,他说能解毒,应该无大碍。”
干月还是一直注视着床上的孽鸩,不转身,不肯走。
冬茶硬着头皮规劝道:“霍岚解释说这宿毒容易解,身体需要慢慢调理,不是一日的功夫,你也不必……不是!”他的话未说完,嘴巴张成鹅蛋般大。
一道黑影从未锁的大门闪进来,顷刻间抵达病床边,两指迅速点了干月睡穴,进而在对方落地前,抱起他软绵绵的身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冬茶:“……”
躺在床上的孽鸩:“……”
“向晏,你这是?”
“我带他去休息。”
向晏答完,当即要走,冬茶作势伸出手臂拦他:“干月醒来,定不会饶了你。”
然而,对方听完,只是微微一笑:“让他尽管来找我。” 身为第一武教臣,怎么会怕这个?相比干月之后的怒火,他担心的,竟然是这个爱口是心非的人,逞强时真的撑不下去……
冬茶无奈,只能放走向晏。
孽鸩心里仿佛日了狗:这俩人什么时候发展出这关系的?金大腿就算你以后牛皮哄哄,竟然还敢点恶霸的穴了?这是什么魔幻剧情走向……
冬茶完全不知孽鸩意识是清醒的,走过去喂完他汤药,出门时,发现门口摆着整整齐齐三捆草药。
灵虚草,紫灵芝,伴地莲,天干果……皆是药方中,在玉宛有价无市的上好补品。今早他还在焦急地收购药材,唯恐耽误了国师养病。
眼下有能力,有时间带回这些草药的人,便只有他那位新上任的第一武教臣室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