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抬头看教室后墙上挂着的钟，“帮他把书包带回去吧，过来看到包不在会知道的。”
把桌上几本可能用的到的书塞进书包后，郑临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陆知航的书包递给张扬，“你和衡山帮他带回去吧，我得出校门一趟，一会就回来。”
“那我们先回去了。”张扬提着书包，招呼许衡山回宿舍。
郑临出了校门后按照记忆走到一家装修清新的甜品店，开学那会新开的，生意一直挺好。他推开玻璃门进去，粗略地四处看看后走到柜台边。
收银的是一个打扮还算精致的女人，看他过来微笑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想问一下陆知航他在不在？”
“他今天不值班啊。”女人说，“不过他昨天没来工作，你是找他吗？”
“那个。”郑临尴尬的揉了揉后脑勺，“我是来帮他辞工作的，请问你们这有规定需要做满一个月什么的才能辞吗？”
“不用，他之前跟我商量过了，工资每个星期结一次。”
郑临把这话细细研究了一下，她应该就是老板了。
“那我帮他把上次的班补了，你把工资打给他，可以吗？”
“可以吧，后面换衣间里有工作服。”女人打开手机，一边嘀咕，“不过我感觉他在这干得还不错，突然说要辞职还有点舍不得呢。”
郑临脱下外套和书包，“没办法，学习时间太紧了。”
·
陆知航赶到教室后，人都已经散光了，这会值日的倒称职的很，连门都锁得死死的。
他纠结地扭头看走廊尽头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叹口气打开窗户利落的翻进去，落地后拍了拍手上从窗台上抹到的灰。
“累死了。”陆知航走到位置上坐着缓会儿气，才发现他的课桌异常的整洁，甚至整洁到一本书都没剩下，下意识的摸一摸身后，书包也没了。
陆知航坐着懵了会，才想起来地说：“给他们带回去了吧。”
他低头往抽屉里看，手机果然还躺在里面没被带走。
“放太里面没看到吗。”陆知航拿出塞在抽屉最里面的手机，正想塞进口袋里，突然停住对着手机崭新的屏幕上反复看了看，惊奇地说：“我手机膜怎么好了？？”
没研究多久，手机屏幕就又亮起来了，是一条将近20位号码的垃圾短信，这种东西每天来个三四条都已经是日常了，无非就在哪个游戏里被送了六个零打底的元宝，要么就是被充到了v十几……不对，话题跑偏了。
“我手机，是被换了个膜，然后修好了？或者手机是自己好的……那也不对啊，谁帮我换的膜？”
……算了，感谢这位雷锋同志吧。
陆知航以极快的速度接受了现实，没看抽屉里还有什么要带回去的东西，就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回宿舍了。
回去之后宿舍里就张扬和许衡山在打游戏，陆知航把自己的书包从椅子上放到书桌角，然后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顺手拿的不知道谁的水杯，问：“郑临呢？”
“出去有事了。”许衡山说。
陆知航若有所思地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
对啊，郑临说他从家里拿了钱，手机坏了除我也就他知道，还跟我说过下午修一下。
“诶都忘了，他说一会就回来的，怎么这么慢。”张扬听到陆知航的喝水声，转头看他，“哥那糖水。”
“嗯，是挺咸的。”陆知航没回过神，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知航回味起来嘴里甜得发腻，又起来去倒开水喝。
事实可见张扬还是低估了郑临能有多慢，直到九点多他才回来。
陆知航懒得站起来，但又听不下去门外的人拿钥匙磨磨唧唧扭了半天都没把门打开，刚想起来郑临就把门推开了，关都没关就直接拖着身子往床上瘫。
陆知航正好坐在床上，眼疾手快的闪开了位置给他，看某人脸朝下的大字型姿势，“你这，推拿房玩了三小时回来的？”
“别说了。”郑临偏头喘了会气，“我总算知道你平时有多累了。”
“你别诬陷我，我平时才不去那种地方。”陆知航提起他软绵绵的手，“还能用点力吗？别这样躺着。”
郑临艰难的翻了个身，“这下是真没力气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陆知航压低了声音说。
“你……”郑临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突然想起来老板娘既然会给他打工资，两个人肯定谈过了，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事。”
“下次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毕竟是我的事，我又不会对自己不好。”
“你这样的性格，谁说的准。”郑临盯着上面的床板，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我要是不管，你能拖到自己忘了吧。”
“那也不一定，要看事情重要程度。”
“在你眼里就没什么事是重要的吧。”
“那只是你的看法。”陆知航声音更轻了，语气就像是与人见面问候早安一样平淡，“所有人看我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们能够确保看到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吗。”
郑临还没看清他说这话的表情，陆知航就开始推他，“行了，休息够了就起来去洗澡，身上都是汗怎么好意思赖在别人床上。”
洗漱完后陆知航侧躺在床上看手机，一直停在一处没有滑动，手机逐渐变暗自动黑屏后，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照影，突然闭眼把手机盖在床上。
刚刚也是这样看他的么，很可笑吧，看不出一点难过的样子，讲的话也很可笑。
好像不皱眉，就算不上是一个悲伤的人呢。
这句话，还是个捉摸不透的人说的，居然能记到现在。
……
可我不喜欢皱眉，我也不是一个悲伤的人。
整个学校就像是上千面照着我的镜子，所有人都不是悲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