祎宁就这样开始了舞蹈之路，叶斌找到了以前一起合作过的同事，戏院附中人称“女魔头”的老师陈婕。现在的她虽然离开舞台多年，但是舞跳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由于所带班级出色的成绩，一直被安排教最后两年的毕业班，每天都是手忙脚乱的，偶尔也带带托关系来的小孩子，不过到目前还没有哪个小孩在她手下练过超过半年。

和爸爸一起来到戏院附中舞蹈部的一间小练功房，没有向外的窗户，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叶祎宁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进来吧。”声音从屋内传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级大些的女孩，正穿着天蓝色的演出服在把杆里立足尖。祎宁满是羡慕，姐姐真的好美呀，倒是叶斌一眼就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这分明是在这儿受罚。

离毕业汇演还有半年，时间紧迫，身为领舞的李芸梓每日排练结束都像是被榨干一样，实在没力气去做老师每日规定的基本功，这不，周末过剧目的时候控后腿高度差了那么一些，明显的差距自然逃不过老师的火眼金睛。

这不，李芸梓被罚站反省，连午饭都没吃，断断续续地一直到下午，她知道，这一顿罚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

角落里的钢琴凳上坐这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见到老友来了立刻起身迎接。“你下来吧，带妹妹去换衣服，我已经把她的衣服和舞鞋放在中间那个柜子里了，你也一起换上。”

等孩子们离开，陈婕开口打趣道：“叶子不是一直在和妈妈学古筝吗，怎么想起来跳舞了？”叶斌叹了口气，“哎，带她看了场舞剧就闹着要学，决心还挺大，就给您带来了。”

“别人不知道，你是了解我的，不怕我把叶子练狠了？”陈婕面对这个爱女狂魔将孩子送到自己这里十分不解。“你看着办吧，她没基础，也不早了，能在你这儿坚持住就学下去，若是放弃，想必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留在这芸梓要害羞了呢。”合着你是把女儿送来让我逼她放弃的，真是损人，陈婕心里暗想。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换好衣服出来了，打眼一看，确实是个跳芭蕾料子。“芸梓，去带小朋友热身。”虽心中有疑问，但是这么些年的经验告诉李芸梓，不要尝试对气头上老师的命令提出质疑。

小教室不大，设施倒是一应俱全，李芸梓带着小朋友上了跑步机，把自己平时设置的热身速度又往下调了两档，八公里每小时的配速对于不到九岁的叶祎宁来说也不算慢了。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坚持了一千米，看见呼吸已经完全混乱的小朋友，李芸梓回头正对上陈婕招牌的冰山脸，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把小朋友放了下来。

“上把时，要先吸腿，抬到一定高度时将腿伸直，然后轻轻放到把杆上。”李芸梓拉起叶祎宁的小手到把杆前，边说边示范着及其标准的动作，祎宁照着做，因为柔韧性没那么好，只搭在了较矮的把杆上，绷脚尖，下面主力腿不能弯，芸梓把小孩的每一个细节都落实好，“接下来身子向前，压下去。”见小孩头直接点在膝盖上，可爱的样子让人甚是想笑。

“抬头，稳住了。”接着芸梓压着小孩的后背，直到下巴安分地靠在了膝盖上，膝下和大腿上的韧带酸胀感剧增，主力腿也弯曲起来。

“疼，”李芸梓从来没有教孩子的经历，这软软的声音，让她的心像是融化了一样，可是她却不敢就这么放小朋友下来，因为当年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

还记得当年刚升入六年级，似乎两人一组帮扶练基训体能时，互相帮忙偷个懒已经是五年里养成的习惯，老师们体会孩子的不易，多数时间对于达到教学标准的孩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天两人一组踩胯，由于惧怕疼痛，小伙伴向李芸梓使了个眼神。

看见一个班把上的人都撑在上边，陈婕当场就爆发了。“哟，活回去了？敢撑把干了，要我重新教你们该怎么踩胯？”语气里透着戏谑，极为可怕。说着直接走向中把的两个人走过去，极为冷静的说了句：“去那边再拖两个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