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安的脆弱转瞬即逝，她的悲伤更像是苏慕薇的幻觉一样，“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永远守住神性，不要堕落成兽性的奴隶，听着是不是很可笑？”李立安从苏慕薇怀里挣出来，“而且还荒谬？”

要是换了不是李立安的其他人说这种话，苏慕薇会当对方中二病发作或是出现心理问题，可这话出自李立安的口，那就值得玩味了，一个近乎绝对理性的人发自肺腑的一席话叫人不得不信，至于怎么判断出发自肺腑的，当你暗恋的人在你面前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一面，你只会认为对方把你划成自己人，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判断真假？

“不可笑，也不荒谬，但为什么是我？我不过是个俗人，怎么会没有兽性？”苏慕薇问道。

“至少你过往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李立安说道。

“不行动不代表没想过，你把我想得这么好，我怕你会失望。”苏慕薇知道自己在李立安心中的形象如此完美不是不高兴的，但她没有要维持假象的意思，吹出来的泡泡太容易被戳破了。

“那就别让我失望。”李立安的回答不是‘你怎样我都喜欢’，她就是喜欢苏慕薇的极善，如果苏慕薇展现自身的兽性，她就不会再喜欢苏慕薇。

“你刚刚说的都是精神层面的，物质层面呢？让我拯救世界？然后证明人可以永远保有神性？”苏慕薇好笑地问道。

“不，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李立安莞尔而笑，仿佛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像。

“你真是让我捉摸不透，我睡了。”苏慕薇说着就走向客卧。

“晚安。”李立安笑着说道。

翌日，李立安离开庄园。

早上七点二十分，苏慕薇醒来。

早上七点半，苏慕薇所住客卧的房门被轻敲三下，苏慕薇应了一声，管家就推门进来，进门后管家先放下早餐，然后把当日报纸递给苏慕薇，苏慕薇平常不太看报纸，但她摸不清这会是什么状况，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报纸，在她的注视下，管家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苏慕薇向窗外看去，终于明白‘一望无际’这个成语不是虚造，五百多亩的地皮在哪里都是奢侈的，更不必说是在淮远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苏慕薇用过早餐，仆人取来搭配好的服饰供苏慕薇挑选，虽说衣服配饰不是苏慕薇本人的，但是都异样合她的身，苏慕薇再次被李立安的生活水准打击到，彻底明白为何世人执着于追逐财富。

穿戴完毕，管家带着苏慕薇参观庄园，庄园结合古地球东方园林与西方宫殿建筑的特色，美轮美奂，上一秒眼前还是亭台楼阁，下一秒就能见到千座泉水，各种稀奇古怪的花草树木落在无数个几何形绿地上，其间更是坐落着一座博物馆，馆里是李立安收藏的各类古董，苏慕薇是学历史的，多数古董都能叫出名号，阐明详细故事，到了此处她简直如鱼得水，李立安的私人博物馆里藏着十来件稀世珍品，即使放进国家博物馆也绝对是镇馆之宝，轻易不肯拿出来展览，但是在李立安的庄园里，苏慕薇将十来件稀世珍品赏玩了个遍，这当然是李立安的意思，管家可没有处置主人藏品的权利，由此，苏慕薇越发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立安要和她成为朋友，她倒不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只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引用自马克思），跨越阶级的交往不容易长久。

李立安这样做，图什么呢？苏慕薇思索起来。

难道真如李立安所说是要探究人的神性与兽性？世间又有谁不是二者兼具呢？自己确实善良多过邪恶，可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也是如此，她显然忘记了自己在考古行动中的壮举，世上有多少善良多过邪恶的人能像她一样牺牲自己保全他人呢？大多数善良多过邪恶的人只是不为大恶，偶生小恶，不为大善，偶为小善，善良也是善良的，但在李立安眼里他们就是毫无研究价值的庸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