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见,高二级部在五月中旬会过得很爽。拖延已久的期中考试、春季运动会全都赶在十几号了,郁淮柯在班里念过通知以后,学习的疯狂学习,运动的疯狂跑步。
人多了程伽宁不适应,她改为回家,不在学校跑步。
树越发深绿,从窗外看,两年前还是半死不活的一棵小苗,如今已经长势旺盛,到两层楼那么高了。
隔着锈了框的劣质玻璃窗,头顶风扇像是时刻要罢工,吱吱呀呀像在晃小婴儿的摇篮。
程伽宁时常托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郁淮柯当真是不爱拖堂,每次下课就走人,用沈熠的话说,他跌入了幸福的漩涡,因为每次下英语课都有空补作业。
为此,沈熠每天都在夸郁淮柯。
六班数学课为什么排最后这个谜底,在郁淮柯和文综老师在同一个办公室几天后被揭开了。
很羞愧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六班是文科班,但数学在程伽宁带动下成了考得最好的科目,时间长了别的老师坐不住,商议着调课了。
听到这段郁淮柯都替程伽宁委屈,然而没想到调课以后,数学成绩仍旧是最好的,只是其他科成绩略微有所好转。
这种情况下,程伽宁自身又过分优秀,办公室里集体夸程伽宁成为常态。
郁淮柯也时常旁听老师们夸起人来滔滔不绝,一中这种奇怪的模式让她哭笑不得。
运动会的时候,体委宋思源记下报名人数和项目,发现离项目报满差距还很大。又东拼西凑了几个人后,她问程伽宁愿不愿意跑女子三千和4×4接力。
程伽宁每天跑步锻炼,班里人都有所耳闻。
她想也不想地答应。
隔一天,郁淮柯找人把她叫到办公室,小声问她胃受不受得了。
程伽宁目光诚恳:"每天七公里都没问题的,我可以。"
知晓她不是被强迫,郁淮柯好看的眉眼这才柔和下来:"那好好跑,尽力就行。"
这种感觉很奇怪。所有人都在意她能不能拿第一,只有郁淮柯关注她跑不跑得了。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程伽宁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接下来的数学讲得也格外详细有耐心。
——
运动会那天,天尤为晴朗,像是精心洗刷过的。
千禧年还没有太严重的空气污染,碧空白云,搁哪都是一幅好画卷。
音响碰巧坏了,只有劣质喇叭下报备员嗓子大剌剌地刺耳。
各班人把木桌椅搬到操场,在跑道外围了个圈。最前排只有一张桌子,是给收稿人准备的,程伽宁是周明道的得意弟子,他照例把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
同学们冠好号码布后,叽叽喳喳开始拉呱吃零食。郁淮柯拿着秩序册忙着点名找人,一团忙碌。
程伽宁本来想发会呆,看她忙来忙去,也跟着催稿写稿,笔下如有神,一篇篇没灵魂的稿子诞生了。
六班场地离主席台远,程伽宁懒得送,攒了足足一摞才打发沈熠帮她送稿。
前提还是得请这坑货喝饮料。
第一天都是短跑项目,除了运动员没人说话,最终导致满地都是零食袋和垃圾。郁淮柯平时太和善,弊端此刻就显露了,她苍白地强调卫生纪律但是没多少人记在心里。
程伽宁原本在写稿看比赛,听见身后越来越乱,郁淮柯嗓子越来越哑,转身看清景况后,微蹙起眉头。
她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郁淮柯人那么好,对她也好,那就帮一次忙罢。
想也不想地,程伽宁吼一嗓子:"都安静,今天有项目的听郁老师叫人,其余的把地上垃圾收拾干净。"
班长的威信还是在的,大部分人安静了。程伽宁强迫症再次发作,大声补充说:"谁还说话,今天我布置数学作业。"
郁淮柯第一次管班级,喊得都要心力交瘁了,突然间四下一片寂静,垃圾也迅速被清理干净,她把目光投向帮她的程伽宁。
女孩侧着身子,已经又托着腮看比赛了,手里转着笔,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女孩子手指好看,修长白皙,动作混杂着痞气,说不上什么感觉。
……被班里小魔头罩了感觉?
似乎是。
没来得及说什么,跑200的同学要去检录处点名,她又陷入了忙乱。
虽然程伽宁那一嗓子管了两天事,还有几个时刻是她自己也没辙的。不知主席台念稿的女生是她粉丝,还是程伽宁文笔太好,她的稿子被念了十几篇,结尾还一字一顿地读她的名字。每念一篇,高一那边的欢呼声就远远传过来,止也止不住。
欢快情绪有感染性,六班同学听到自己班里总是被读稿加分,也跟着喊两声。
喊完了真怕程伽宁布置作业,又安静下来。
第十三次欢呼时郁淮柯经过,报以无奈温柔的眼神,程伽宁则俏皮地眨眨眼,两人神色皆是纵容。
这天放学程伽宁也没跑步,第二天上午有女子4×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