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快坐。”

天奎没有立马入座，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古色古香的木头礼盒双手递给光洋目前的总经理蔡昊。

“蔡总，这是我们戴总给您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我是戴总的助理，天奎，我们戴总遇上飞机延误现在还被困在平京市机场，很抱歉今天的交接要由我代理完成。”

蔡昊一听对光洋如此重要的事务，戴岱居然只派了一个助理前来，一瞬间笑容就淡了。“你们这个态度还想接管公司，当我们光洋传媒的管理层都是摆设么！”

“蔡总，您先消消气。”天奎忽略了眼前中年人持续下垂的嘴角，继续解释道：“我们戴总不是不尊重光洋的元老们，这飞机延误真是不可抗力。再何况交接这么一个重大的仪式，光洋方面不是也只有您出面么。”

“呵呵。”想到另外几个病遁的老总，蔡昊的笑容有点不自然。

但又想想，这飞机延误又有点太凑巧了，怕不是个飞机遁。七个不干事专闯祸的经理已经够头疼了，要是顶上再加上一个瞎指挥的老板，自己脑门上最后几根毛怕也要保不住了。

“飞机延误啊…平京市天气最近一直很好啊，怎么突然就延误了？”蔡昊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眼前这个西装年轻人。

“是的。很不凑巧。似乎是预定航班的飞机还没飞至平京，又临时调不到可用的班机。”天奎笑的毫不心虚。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蔡昊似乎心里有气，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一连串的质问像机关枪一样打出来。

“好，就当飞机延误是不可抗力，你们老板自己面都不露，昨天一封邮件问我讨要公司账目，手头项目和全年规划，你觉得我会诚心诚意的双手奉上么？这是公司的核心机密。虽说我们光洋不是什么大娱乐公司，也不是没有什么大热的艺人和项目，但我们上上下下也有百来号人指望着光洋吃饭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染手我们的内部事务的。”

面对蔡昊暴风雨般的指责，天助理不为所动，以自己的节奏引领着对话。

“蔡总不愧是周总多年来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我们戴总和周总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跟在边上也总是听见夸奖您办事牢靠，值得托付。”

当事人不在场的瞎编，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蔡昊吃不准这是真夸他还是嘲讽：“你想说什么直说，别把老周搬出来，就算老周本人在也没用，再说我也不信老周哪里来的戴氏集团二公子这种毛孩子朋友，说说，你们小戴总多大了，有20没有？”

天奎稍有不快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我们也不希望请周总出面解释，打扰周总退休后的生活，这样吧，蔡总，我们要求的也不多，先把今年的公司经营概况和年中计划发一份给戴总看一下吧，我们也希望能更了解公司和公司里的大家。”

“哼。”蔡昊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睬他了，拿出口袋里的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开始自顾自地擦了起来。他左右手隔着布料来回摩擦，虽然姿势看着粗暴，下手却很轻柔。

天奎见交涉陷入僵局，也不强行多说了，他微微低着头，将打量的眼神隐藏在浓密的睫毛后，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见布袋里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半圆的形状就了然了。

“当初我们戴总和周总相识也是因为一块木头。”天奎把话题往文玩上面引。

蔡昊比起之前，稍稍显得感兴趣了一点，但还是虎着个脸。“哼，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就哗哗的往里面丢钱，搞得市场价格都虚高，最后不还是那些炒文玩的商人获利么。”

天奎不理他，自顾自的讲：“那是一块竹节状的金丝楠阴沉木手把件，三个竹节上都各雕刻了一只弯角绵羊，寓意着三阳开泰，配以18颗大粒砗磲和3.0的红玛瑙大珠。”

“那个手把件我知道，那可是老周的心肝宝贝，那雕工是真的好，定是大家之作，能看上那个也算你们小戴总有点眼光。”

“蔡总您理解错了。”天奎笑了笑：“那可不是戴总想买，是周总看上了，想从戴总的手里买的去。”

蔡昊一句嘲讽没说出来又给塞了回去，好不憋屈。

他作为天奎的执行总经理已近五年，虽明白公司转手是正常交易，但这次老周总一声不吭就把公司给卖了，他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话说回来你怎么笃定我这袋子里装的是木头，不是玉石蜜蜡或者核桃？毕竟那才是主流。”

面对这类似找茬的提问，天奎也没生气，从善如流的答道：“主要有三点。第一，盘玩玉石或者蜜蜡的时候，因为清洗方便，一般还是空手盘为主，很少隔着旧布袋子。第二，像这个拳头大小的手把件，如果是玉石的话这重量可不轻，您现在托着这个袋子看着还挺轻松。不过能让我下定判断还是第三点。”

“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是从周总那打探来的情报，听说您特别喜爱木质文玩，”天奎毕恭毕敬地道：“周总的那块手把件其实是我闲暇时的练手之作，大师之作是过奖了，我也只是在戴总拜师学艺的时候在旁边偷学了几分。”

说着便打开了带来的木质盒子，里面放了一节拳头大小的崖柏，不同于木雕常用的圆雕和浮雕，这个摆件则运用了常见于玉雕的透雕。摆件最外侧雕刻出了一个苏式园林花窗，内部去除了多余的木料，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灵芝和仙草。透窗见景，连蔡昊都不禁赞叹整个设计精妙绝伦。

蔡昊也有点给气乐了，一环接一环的，到最后还是用物质把他收买了。该摆的威势摆足了，也没必要再和未来的老板交恶。也不多说了，一个电话打给秘书，吩咐他们准备好文件给天奎带走。

他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完成任务后也不喜形于色，不骄不躁一看就是职场老手。

“等你回去转告你的小老板，要从我这里打入光洋内部核心只是空想。光洋这么多年的老公司了，虽说近些年没什么成绩，但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就能指手画脚的。其他的几个老狐狸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蔡昊以过来人身份嘱咐道。

“谢谢蔡总的指导，我会转达的。”天奎表面功夫做的周到，在蔡昊看不到的角度，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

“我也有一点要提醒蔡总。”

蔡昊一愣。

“就算以后戴总加入公司，来光洋上班，也不会是您的小辈或者同事，身为董事长的戴总只会是您的上司。

谢谢。”

说完天奎便转身离去，并且非常礼貌的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