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幽疾云飞行,眉头紧锁,握成拳的手掌微微颤抖。
很快便行至月宫,不待停下收云她就直接进了月宫庭院内,
抬眼间满目皆是枯死的琼花,枯枝败叶,零落不堪。望幽一时间身心俱震,这花是青姝来时盛放,未到季节就枯萎已是妖异,怎么连枝叶都枯死了呢?怎么······恍惚间眼前何物都看不清了。
月童月娥在枯花旁正伤心,看到望幽,俱放声大声哭起来。
月童焦急大喊“星君快走,快去天庭看看青姝仙子现在如何了?”两个小童皆是脸上泪迹连连,一点儿也不仙家。
声音叫醒了望幽,望幽回神才发觉手心皆是汗,她堂堂月上星君,微尘不染的仙子,如今,
她转头就走,一路疾行飞向天庭,待到了一重天只看到两个天兵在清理囚仙柱,云雾渺茫,再没别的人影。
望幽吐了口气,收了云朝那里缓缓走过去。
“太阴星君,”那两个天兵见到来人低头行礼,望幽却恍若未闻,她呐呐开口“这·····这上面的血是谁的?”
望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血迹,轻声问道,满口苦涩,泪水渐渐上涌。
“回太阴星君,这是园青姝仙子的血迹,陛下命我等收回青姝仙子法力,打回本体贬至下界,这血迹就是打落云端时她滴下的。
望幽闻言,蓦然抬头,她双目狠厉圆睁欲裂,“谁打的?”
那天兵见太阴星君发怒,惶惶然赶紧回道“本该是我二人动手,只是饰仙大人前来,青姝仙子身上受了数掌,皆是饰仙大人一人所为。”
望幽闭了眼,狠握手掌,咬紧牙关道了声好,甩袖而去!
看她飞远了,另个一直未出声的天兵道“你刚刚怎么说是青姝仙子,饰仙大人不是说她是妖孽么?”
“你懂什么?青姝仙子是太阴星君徒弟,趁太阴星君不在,干掉了人徒弟,太阴星君明显是来替徒弟找场子的!”
“哦!青姝仙子当的是太阴星君的徒弟啊,真是令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诺,你看这血都没干呢。”
······
望幽一路行进饰仙叠华宫,还多亏陪青姝练习走路时,她看遍了如今天众仙宫殿位置。
太阴星君这次没有引火,她衣袖无风自扬,抬手挥动间,叠华宫就开始坍塌,一时间各侍女尖叫慌乱声不绝于耳。
待宫殿砸毁完全,饰仙才满身云雾气的出来,瑟瑟发抖,狼狈不堪。
望幽抬手做出紧握的姿势,那饰仙就被凌空提了起来。
茗遮看着自己宫殿被毁,侍女们皆匍匐在地,本来害怕的她突然陡生怒气直上脑门,嘴硬道“太阴星君,你便是打死了我,那个魂飞魄散的青姝妖孽也回不来了,眼下女峤娘娘不管事,就算陛下也纵容你,也不会允许你堂而皇之的打杀仙官的。”
望幽本就一身怒气,被她言语说的更加火起,双手使力“劳你费心,不妨你看看本星君究竟敢不敢,嗯?”
茗遮被攥着的脖子愈发呼吸困难,眼看就要不行了,用尽全力发出声声哀鸣,祈祷太阴星君能手
下留情。
望幽眼眶发红,却真的突松了手。
茗遮滑落在地,满脸通红的咳嗽,涕泗横流,一旁侍女连忙爬起来帮她顺气。
“我今日放过你,等找到青姝,再来了解你性命,你且享受这仙官的生活吧。”望幽一脸冰冷对她嫌恶道。
茗遮轻扯嘴角,看着远去的望幽的背影,却是低声吃吃笑道“呵,魂飞魄散啊,太阴星君 !”
转身离去的望幽心里空的厉害,她驾云飞行,却从未感觉过一个人行云这般艰难。
她行至天梯旁停下,太阴星君俯视着淼淼下界,一旁烟雾遮眼,看着大地苍茫辽阔,这天大地大,我身旁人去哪了?
云气翻涌,太阴星君独自一人立在天梯上,身形寂寥,下界有飞鸟偶尔略过,看到云端上立着一个仙人,悲伤之意溢满天地。禽鸟无情也不自觉的哀鸣两声,呜咽声飘荡复回,久久不散······
青姝自云端跌落,最后的意识是在想着姐姐,之后便了无生机,待她飘到下界一个陡崖间的山沟
里,已是化作草体,正入那烂泥之中。
这一幕却正是被一个在此地的仙人目睹,不是别人,正是仙医凌冬。
他成仙之后,仍保留这做凡人的爱好,没事就喜欢爬爬野山,逛逛崖底,弄点儿不知名草药研
究,本来他在崖底他采完一株兔形红草,刚擦了手,要往上攀爬。
对了,他还喜欢徒手攀壁,也可能是不善于用仙法的缘故,紧接着就看到从天上掉下一棵草。
这可是奇事啊!看来这草定然有奇效,凌冬心里这般想,那棵草却直直掉到了一滩糟污之中。
凌冬叹口气,“我才刚擦了手啊!”
说罢,他朝向那草落地的污泥方向走去,却看到更奇异一幕。
这草才刚刚落地,便扎根地上,一旁的那些糟污之物却是在它堪堪触及之前,便主动四散着退去,反而泥土翻新簇拥着那草。
倒是离得远一些的牵丝草却摇摇曳曳的望它的方向缠绕,正似那美人儿主动对俊俏后生投怀一般。
凌冬大感奇异,思量一番,也就没有像之前想的那样把它摘走,反而近前滴了仙露两滴,欲观它变化,只见那草瞬间就把落在身上的仙露纳入体内,叶片上一点湿意也无,片刻后它颜色却变幻起来,红白绿交错,说不上美观,凌冬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幕。
须臾,他却是抬手招来小鸟百灵,这鸟还是给医治黄鹂后,水泊白君送他的。凌冬传话给宫里药童,短时间内竟是不打算回天上了,他看到林子里有一处荒芜木屋,便在这深山崖底,无人烟处悠然自得的住了下来。
自那以后,他天天观察这株异草,偶尔抚掌称叹,日子到过得颇为悠闲。
原来这草自扎根地面,崖底众草木竟是对它俯首称臣,虽然都是愚胎草木,却只都把自身灵物或是枝茎或是花心,自切其身呈与此草,此草也笑纳,长势愈发好了,而且那奉献的草木也不会枯萎,反而是很快长好,仿若不曾自断。
你说凌冬怎能知晓这些,原本那草木不能跨步移动,自断的枝叶也飞不到那草旁,可每当那些草木自断后,剩余身子便朝向凌冬方向,体态仿若望夫石,凌冬那哪受得了,只得上前拾了扔到那奇草旁,如此才罢,自断其身的草木还做出感谢模样。得,尽是些知礼懂礼的!
山中无岁月,转眼人间已是过了百年。
这百年间,天上也过了一个大轮回,太阴星君前五十年一日也不曾在月宫,后五十年却是月宫门一步不曾踏出。
“星君,今日天上新飞升一个小仙子,星君要不要去赦政殿看看?”是金桂婆婆在冰镜阁外轻声询问。
“婆婆,我在静修。”声音不似平常淡淡,反而清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