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多么相似的对白
晚饭后,厨房里只剩我和我妈。我妈问:“你伯伯叫你出去,是不是刘万年告你状了?”技术员叫刘万年,是桑天林村里的一个寡汉条子。听说结过婚,离了。前妻带着女儿走了,剩下他孤身一人。来厂里时间久了,混成了厂里的技术员。我说:“是,刘万年说我不倒水槽,我也不知道晚上要倒水槽,他忘记告诉我,还跑去桑伯伯那里告我的状。桑伯伯还就相信他的话。”
我妈无奈的说:“刘万年就爱背地里给别人穿小鞋,你桑伯伯他耳根子软,谁说点啥,他立即使出来。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管,没办法。”
我不服气道:“我给他干活,他又没有给我开工资,凭什么就得被他说!”
我妈说:“好啦!你这个犟筋脾气也得改改,不改早晚也得吃亏。”
我突然想起桑天林说明天让我给老孟帮忙,问我妈说:“老孟的活好干不好干”
我妈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说:“老孟喂的狼猪,厉害的很,听说以前刘万年喂狼猪,清猪圈的时候屁股被狼猪咬的直冒血。”
我脑子里迅速脑补了一个画面,刘万年屁股被野猪咬住不松口,他的一张瘦脸疼的扭曲变形,嘴里吱哇乱叫。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乐了,弱势群体就是这么阿Q精神。
桑天林派我这个危险的活,就是故意刁难我,报复早上我和端儿走的太近。
我妈看我不说话,猜出了大概,问我说:“你伯伯让你去给老孟帮忙”
我无所畏惧的说:“嗯!去就去呗,老孟不怕我也不怕!”
第二天吃过早饭,技术员通知我说:“大叔说,你今天还去喂羊。”我一点都不想搭理他,看他一眼算是回应他我知道了。
桑天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他没有理由对我网开一面呀?是端儿,一定是端儿在桑天林面前帮我说情。在这个厂里,桑天林是老大,除了端儿,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桑天林言听计从。
我很佩服端儿,她有同龄人少有的稳重,从里到外都是。她也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孩。
端儿平常叫桑天林大叔,这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年纪和端儿爸爸不差上下,他就像一只色鬼化身的黑蝴蝶,忽闪着一张老脸,四处寻隙。端儿却每天面对他,笑魇如花,多么高深的修为。
不知道桑天林从端儿身上捞到多少甜头儿,也不知道为博美人一笑,桑天林出了多大本钱。端儿在农村不算是穷人家的孩子。端儿的爸爸是村里的支书,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也算是家境优裕。桑天林想要鱼儿上钩,想必也是撒了分量十足的诱饵。
端儿留在厂子和桑天林厮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留下来膈应桑步正,桑步正的始乱终弃对端儿的伤害,虽然不能向外人道,做为一个有心机的女孩,是不愿意打断牙往肚子里吞的。端儿选择留下来,朝桑天林父子的痛处戳。正所谓,出来混的总要还的。桑天林被女色蒙眼,不蒙眼他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对于端儿的良苦用心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出端儿的用意。真正被戳到痛处的是桑步正,他再次见证了自己的女人上了父亲的床,上次是老婆,这次是差点结婚的情人,老婆离婚了一刀两断。这个情人却怎么也赶不走。端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吃着他的,用着他的,拿着他的,一只手还牵着他的老爸的鼻子,还有什么比这,让桑步正见一次被恶心一次的事呢?桑步正恨端儿恨的牙痒痒,可是端儿却在厂子里过得顺风顺水,没有一丁点要走的意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端儿总得嫁人吧。端儿回家相了亲,定了婚,还是优哉游哉的待在厂子里,和桑天林夫唱妇随,看势头,要把牢底坐穿。我想要是杀人不犯法,桑步正一定杀死端儿一万次了。
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从侧面说明,伟大的圣人在生活中也搞不定女人,只是背着女人在学生们面前发发牢骚。女人这口气,孔子都咽下去,何况这些凡夫俗子。不要得罪女人,更不要得罪有心机还有耐心的女人,她会让你颜面尽失,倾家荡产。端儿就是这样的女人,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女人的称呼当之无愧。
每个人都有光辉的一面,端儿肯帮我讲情,这就是她的善良。经过这些事,我跟端儿更亲厚了许多。
我每天到她房间看电视到很晚。我神经比较粗,胆子有点肥。他们的爱恨纠葛只是个传说,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个来看电视的。事情的发展却不朝着我想的方向发展,隐患由此而来。
每次去看电视,端儿都邀请我坐她被窝里一起看。在寒冷的冬天,这是个令人不忍拒绝的好意。这寻常的女孩子间的亲密举动,我很是抗拒。我们没有很熟,突破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如同侵犯到别人的私人领地。说白了吧,我是个深深自卑的娃,我担心贸然使用别人的私人物品,让别人介意。
一场风波过去,打破我对端儿防御。我很自然的上了端儿的床,我们两个人,围坐在她香软的被子看电视。我的腿贴着端儿的腿,来自端儿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端儿一定是不间断的感受到我的冰凉,她伸手摸摸我的腿,怜悯的说:“迩闲,你是不是穿的太薄了?”
我说:“秋裤毛裤都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