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说来太长, 忍着伤痛的雅各布气若游丝, 断断续续没办法连贯成句。早结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哨兵接过话头代劳, 两三言语把整件事情说清楚。

亚修斯肃穆听着没说话，涅罗安说完也没说话，声音在空气中消失后, 静待亚修斯的反应和回答。

贵族把玩食指上的印章戒指，忽而问道：“所以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这是波利比家族的事情。”

涅罗安现在也是波利比的人了。

“我们想起诉波利比。”

“起诉是公民的自由, 你们并不需要让我知道。”亚修斯说道。

这些日子连轴转同时也让亚修斯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历练。如今的贵族，已经不是昔日初涉政坛的幼雏，说话圆融找不到破绽。

虽然涅罗安意思很明确。

自己竟然猜不透亚修斯在想什么了……

涅罗安忽然惊觉。给波利比再加上个官司，这件事对于亚修斯来说百害无一利。

贵族现在这种冷静疏离的态度出乎涅罗安意料。他什么意思？

“很抱歉, 我的大人，起诉需要足够的支持。不管是精力上和财力上，雅各布都不具备, 所以我们想请求您的帮助。”

赌气般的, 涅罗安也干脆都换上了敬语, 光是听两人说话，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亚修斯淡然的面具下因为涅罗安的敬语漾起惊诧和恼怒，被他察觉后又用无奈狠狠浇灭。

“我这里已经没有更多的律师了。”亚修斯摇头。黑船事件的官司占据他太多精力, 而且他也没有其他足够才华并且足够信任的律师了。两件案子到时候一定会有交集，如果律师出问题或者背叛, 到时候会很麻烦。

“我可以成为律师。”涅罗安早就想过这点, “我可以来打这场官司。”

“你？你想……”亚修斯惊。罗马的律师是完全义务没有酬劳的。除了想作为以此作为跳板进入政界之外, 不会有闲人愿意干这份差事。而且还是和波利比这么个大家族作对。

涅罗安没回答，他只是投给贵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亚修斯五味杂陈。

他不是很希望……涅罗安也被卷进这混着黑水的泥潭里。

“让我考虑下吧……”亚修斯还是心软。罗马一万多条人命关天，他不放心袖手旁观。

“我不同意。”一道隐隐藏着愤怒地女音盖过亚修斯。客厅三人闻声而去，女主人克蕾蒂亚华丽耀眼的裙摆在中庭阳光下靡靡丽丽。

克蕾蒂亚脸上还带着病容，眉眼间却隐约坚强了几分。她提着裙摆走进会客厅，刚才会客厅里的谈话她站在风口处听了七七八八。

“母亲。”亚修斯亲身，涅罗安也按照礼节跟着起来，雅各布伤得太重，只能坐着。

克蕾蒂亚不在乎这些，她一出现就下了逐客令：“修，我有事要同你单独说。”

说完，在会客厅另一张椅子上做下。她坐下时加重了“单独”两个字，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脸皮薄的雅各布很不安，涅罗安的却像黏在凳子上似得，一动不动。牛皮糖的属性被他发挥地淋漓尽致。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么叛逆。

克蕾蒂亚气得咬牙。但她好歹也是贵族女主人，气度让她不屑和涅罗安一般见识。既然他不想走，她就直接把亚修斯叫走。

女主人提起自己裙摆，斜睨了亚修斯一眼：“修，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亚修斯没理由违背母亲。而且波利比这件事他的确要再想想，和母亲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没像母亲那样这么强势的逐客，点头示意退席，跟在克蕾蒂亚身后离开会客厅。

克蕾蒂亚带着亚修斯来到另一件茶点室，那里早就有奴隶准备好了红茶个这种糕点。克蕾蒂亚坐在软塌上，亚修斯躺着坐在她身边。穿着轻曼薄纱的侍女上前为他们斟茶。

茶点室的采光很好，专门从地中海阳光下移植过来的茂盛灌木将茶室点缀的郁郁葱葱。艳丽的花儿点缀在绿油油一片中，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