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夹杂着沙子, 吹得人睁不开眼, 大风把人吹得东倒西歪, 只想找一处背风的地方躲起来。
放眼四望,除了几丛早就枯黄的梭梭,还有延绵起伏的沙丘。四下里没遮没挡, 根本找不出什么地方可以远离风沙的肆虐。
虽然大家都把脖套拉得高高的,可是吸进鼻腔中的空气里,还是有细细的沙尘, 这让本已经沉重的步伐,变得越加艰难。
李万亭他们已经在这沙漠的边缘行走了近三个小时,却只走出了不到十五公里, 大家都哈哧哈哧地大口喘着气,队形也已经有些分散。
张崇田看了看表,用对讲机向冷静发问:“到达遮挡物还有多少公里?”
“报告, 还有二点四公里。”各中队出发点不尽相同,探路的人也在领受任务之后分散开了,冷静报告的是支队指定的中间休息地。对讲机那头冷静也在大口地呼吸——平原初到高原, 虽然海拔还没过三千米, 可是大家多少还是有些高原反应。
二点四公里,以大家现在的行进速度,怎么还得半个多小时。放下对讲机,张崇田下达了原地休整的命令:“全体都有, 原地休息五分钟。”
没有人顾及自己的形象, 大家扑通扑通地坐在地上, 以班为单位组成圆形,头尽量压低,相互遮挡着西北风,好让风不那么寒冷。
王跃坐在了上风口,他的嘴唇更紫了。赵明亮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班长,感觉怎么样?喝点儿水。”
李万亭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就见王跃挡住了赵明亮递过来的水壶:“不用。省着点儿,这是一天的用水呢。”
李万亭问道:“班长,你的枪我来背吧?”
王跃笑了:“想缴我的械?”见李万亭摇头否认,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都别担心,没事儿。”说着摸了一下自己有左口袋,又把手放下了。
“起立。”没等李万亭再说什么,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中队长的命令又传了过来。大家相互扶持着站好,简单列队之后再次踏上了前进的路。
此时负责收容的葛路走到张崇田的身边:“我说,照现在这个速度,三天一百一十公里可是够呛。没准什么时候就会与敌接火,那样时间可就拉得更长了。”
张崇田一边低头不让风沙吹进眼睛,一边苦笑:“谁想到遇到了这样的鬼天气,七级风,简直了。希望明天后天天气好一点儿,行进速度能快点儿。”
面对自然,没有机械化在手的人类总是那样渺小,葛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实在不行,只能今天晚上多走了。”
“沙漠边上,还是夜里,就算是有指南针也够呛。再说十二小时之后进入无线电静默期,电子地图也用不上了。”张崇田用事实反驳着葛路。
葛路却不在意地一笑:“你忘了,这里和咱们驻地可是有时差的,天黑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可以利用一下。”
看了看自己的搭档,张崇田默默向他伸出了大拇指:“够狠,就这么办。”
商量完之后,葛路慢慢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继续做他的收容工作。
刚行进了三个多小时,并没有出现需要收容的人,葛路这样做,只不过是防患于末然,让战士们心里的个底,那就是不管何时,总有自己的战友在那里等着帮助你。
没有路,脚下走的是前面战友踩出的痕迹,李万亭他们只管埋头快走,没有发现有一队人悄悄地从侧翼向着他们移动。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落在最后的葛路,他立刻通过对讲机向张崇田报告了情况:“三点钟方向,怀疑有敌情。”
“有情况。”张崇田用望远镜观察了不到三秒钟,就下达了让大家隐蔽的命令。可是这样无遮无挡地荒漠之中,又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蔽呢?左右一打量,张崇田发现了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沙丘:“三排掩护,一排、二排快速隐蔽到沙丘后面。”
李万亭此时已经把背在身后的九五式握在了右手,跟着大家一起快速向着沙丘跑去。所有的疲惫都在听到敌情的那一刻不翼而飞。
三排原地卧倒,警惕地把枪口对准了来犯之敌。不知道是谁率先打出了第一枪,爆破声和着硝烟,在荒漠里显得格外刺耳的难闻。
对面也传来了枪声,敌人越来越近了。三排长顾不得批评那个第一个开枪暴露了部队方位的战士,狠狠地挥了一下手:“打。”
密集的枪声,是为自己战友争取时间的最好保证,李万亭他们已经到达沙丘,迅速地开始挖起了工事。
“中队长,后方也有敌人。”一排长大声地向张崇田汇报着。
抬起望远镜,张崇田发现远远地有几个黑点正向自己中队所处的沙丘移动,他果断地向一排长命令道:“带一个班阻击一下。”
“一班,跟我来。”一排长得到命令之后,带着一班快速地向着来犯之敌迎了上去,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立刻就有枪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就算是知道演习所用的都是空爆弹,可是这一刻的李万亭心还是揪得紧紧的。王跃似乎发现了他的紧张,向他笑了一下:“没事儿,这才来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