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泡了水会不会生锈?
言止曾经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还企图混入汤池动手动脚做考究,但每每都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正气凛然藤四郎揪回去,这个课题在逐渐紧迫的时间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生锈是什么样的呢?
叼着拭纸的正气凛然藤四郎思考了一会,生动形象地为言止解释了一下生锈的感受——虽然他们只有受伤的时候会生锈。
没有被划破的地方也传来了被狠狠剐蹭的痛,突如其来的冰冷又突然地被炙热替换,被烧灼出来的红色在皮肤下面漫成了斑驳的点阵图。
皮下出血?
不,也不是那种。
拥有人身不久的刀还没能从战斗的余韵脱离出来,就被审神者跳脱的思维带到了放飞自我的边缘:更像是……伤口泡了水之后发炎,这样的吧?
言止想了想皮下发炎的操作,觉得生锈真的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怪不得其他人这么抗拒。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刀剑付丧神遇水是不会生锈的,他落了水,却也丝毫没有出现皮下出血那样惨烈的现象。
汤池很浅,掉下去的冲力足够让身体接触到底面,微弱的水压挤开眼睛的缝隙,将干涩的地方代替泪水填满。
一双手从水面上伸了出来。
言止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系列的意外,略显清冷的气息就已经环绕在他的身边,在熟悉的怀抱中眨了眨眼睛,将多余的水滴挤出来。
“大将?”
面对药研担忧的目光,言止下意识啊了一声,揪着他湿答答的外套袖子满脸茫然,下意识就是一句道歉:“抱歉,药研……哥。”
药研也是一脸茫然,回了一句:“不,不用谢?”
两把看上去智商都挺高的刀像两个智障,面面相觑之时药研探头似乎想看看言止有没有撞到,后者下意识一缩,差点又从边缘掉下去。
“那个……”药研斟酌了一下词句,带着言止往空地上退了几步:“这个汤池坏了,水一直没有换,要泡澡的话别用这个。”
言止急忙点头,僵直了背脊不敢动,温热的水珠划过皮肤,经过背后那道伤时拉紧了附近的皮肉,言止甚至能想象它们扭曲绷紧的角度。
药研看着言止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掩饰一样咳嗽了下,他没戴眼镜,刚刚也看了看自己样貌的言止才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脸有多像。
除了眼睛的弧度以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言止软下去的眼角将原本的凛冽尽皆化为桃花潋滟,黑发长了几分,就模糊了原本的性别界限。
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完提醒的话药研就带着他换下的衣物离开了,言止泡在没有坏的温泉里,回想刚刚,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把自己淹死这个操作的可行性有多大。
“那个……如果是担心伤口被发现的话,昨天帮你换衣服的是我。”
“其他的兄弟都不知道的。”
其实知道又怎么样呢。言止把鼻子以下的地方都浸在水里,未被束起的鬓□□浮着四周,搅和成黑色的烟。
谁没有一些情感浓烈的过去?加州清光在池田屋折断的证据,小夜左文字脸上的疤痕,都是历史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们组成的一部分,即使背后有那样的伤疤,也不过是命运留给他的刻痕而已。
不需要被这样小心的对待,甚至药研都不能确定言止本人在不在意被看到,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先隐瞒下来,再去询问言止在不在意的答案。
被特别关爱的人总是会有点得意的,言止压下偷笑的嘴角,心事重重的狐狸被新年的落地花火暖到了尾巴,刚刚和外人谈判的狡黠表情似笑非笑,掩在阴影里的脸黑白参半,一时间有点鬼畜的味道。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言止带着一身水汽慢悠悠走回部屋,刚换好衣服就感觉到门口结界松动的气息,也幸好去采购的人的细心,给他买了几套换着穿,不过可能是一时间没跳出像药研的固定印象,都是衬衫短裤。
其实他还是挺喜欢这种风格的,不过因为以前身高属于清光安定一挂,还是没能拉下脸去和短刀们混一个队,流下了“被迫”长裤派的泪水。
言止一时戏精上身开始嘤嘤嘤,捏着袖口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哭哭啼啼,句句泣血,声泪俱下地控诉了时政抛妻弃子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还要把曾经兢兢业业为他打江山的将军逼死,打开门就是面无表情能单手干翻江山的休夫旧妻将军。
而带领修筑队来的狐之助瑟瑟发抖,完全没想到一墙之隔的那个被列为第一危险人物的刃刚刚是怎样的不堪入目。
“修一个新的天守阁要多久。”
“两个小时以内!拆迁重建装修一条龙服务!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言止若有所思,摸了摸狐之助的头毛,然后冲路过天守阁的鹤丸国永喊了一声。
“鹤丸先生——!”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