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见藏？”盛无没太明白这个语法。

“怎么那么没默契, 就是他们在吵架, 吵架的内容是见藏。我给你总结一下中心思想：见藏撩拨这个女孩，女孩有点变心，正牌男友也就是吵架的那个要找人干死见藏。女孩知道了过来想阻止他们两败俱伤, 约的是今晚上十二点, 这商场后面的鬼巷里。”

盛无心情复杂：“他们都多大啊？”

“小学生能多大……”徐乐天说, “你别这种看二货的表情，谁还没点过去啊。这种事不长大怎么看得清, 曾经你誓死捍卫的东西, 都特么是笑话。”

盛无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晚上去守株待兔，应该就能看到见藏，看看他这一层梦里有什么未竟之志, 通关进下一层。”

“万一他想让我们帮他打人呢？打吗？”

“你打，术业有专攻, 这环节是专为你设置的。”

徐乐天表示跃跃欲试, 毕竟一般人打架能打得过他的也确实不多。

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徐乐天拉着盛无去商场顶层看电影, 一个战狼之类的片子，主角像是个雇佣兵, 在炮火里穿梭射击, 荷尔蒙砰砰往屏幕外溢。

徐乐天看电影，盛无看徐乐天。

影片投出的光在他脸上闪，皮肤看起来是冷的, 但又腻着一层柔光，那个盗版阳火耳钉晶亮了一下。

在别人梦里的时间都好像是偷来的，过去一点，就少一点。

电影看完前盛无出去了一下，一会儿散场了在门口等，他靠着墙怀里抱着一件大衣，烟刚抽到烫手，见徐乐天出来把烟弹垃圾桶。

徐乐天哈哈哈，“我的妈呀，盛大爷——”

盛无穿着一件军绿色棉大衣，领子上还长着好多黑色毛毛，他侧头，视线刚好能把徐乐天容纳进来，“笑，好笑？别笑抽了。”

“说你群众你还真群众啊？哪儿来的这扫大街大衣？”

“信不信我把扫大街给你穿成爆款？没有人家扫大街，你们这些富二代日子怎么过？还敢嫌弃……你这个态度就不端正。”

“你凶我，”徐乐天浓浓的笑被冲淡了，看盛无，“你竟然凶我？”

盛无不知该如何配合演出了，他秒怂，说：“就小小的，提个意见，没有凶的意思……”

他走过来扬起大衣，说：“你的。”

徐乐天转头看了一眼有股厚重霉味的的大衣，不敢相信：“我的？”

盛无给他披身上，说：“商场都下班了，这家店还是人正要关门被我硬给推开的，售货员大姐本来不愿意，一看我，突然态度殷勤的，还给我留了她的大哥大号……”

“大哥大，哈哈哈，你会用么你？到处拈花惹草，还凶我……哎。”徐乐天叹口气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把领子竖起来，突然高兴了，说：“我像不像冷酷无情的座山雕？”

“像……跟座山雕之间差了一百个扫大街的……”

徐乐天严肃：“天王盖地虎。”

盛无：“宝塔镇河妖。你一个零零后老跟我们老年人凑什么热闹？走，带你堆雪人。”

两件厚厚的军大衣，被津海夜晚的狂风吹起，衣角碰在一起，又分开。

徐乐天第一次知道盛无竟然是北疆人，小学到的海城，问：“没想到你竟然流着套马汉子的血液，那你们是不是骑骆驼上学？”

盛无：“你年纪轻轻，为什么懂这么多老干部词汇。骆驼能骑吗？我们骑马上学，骆驼是用来吃的。”

徐乐天大惊失色，弯腰抄起一捧雪朝盛无扔过去，“替骆驼报仇！

骆驼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骆驼？”

北疆冬天真的是冷，但因此他们冬天的游戏才丰富，打雪仗、雪后捕鸟、溜冰……

盛无几乎是下意识就躲开了雪球攻击，他玩太多次了。弯腰的一瞬间盛无突然一滞，他眼前出现一个陌生场景，冰面破裂，什么人……掉了进去。

突然听见有人来，盛无起身，对徐乐天说：“别闹了，咱们守株待兔的古惑仔们来了。”

他们躲在巷子一面墙后，徐乐天抓了雪的冰手伸进盛无的胳膊里，袖管很宽，容徐乐天在里面肆意妄为。

盛无抓住他手腕：“别乱撩，当心爷把你摁雪地里就地正法。”

“我冻。”

越来越会撒娇了，盛无没奈何，抓住他的手，踹到自己的衣兜里。

他们向外一步，躲在黑暗中也没有被处理江湖事物的小学生们发现。

这条巷子没路灯，所以才称为鬼巷。黑暗中只有一团光，是男孩们的手电筒发出来的。

叮铃铃，有人竟在这厚厚的雪地里骑着自行车，车停下来，几把手电筒刷的一下齐聚他头上，他拿手挡了一下，懒洋洋说：“什么事儿？”

大冬天他就穿了一件黑皮衣，里面一个黑背心，腰间插着把刀。

伴随着他的出场，零点的烟花绽放，第二个千禧年到了。

“我靠，见藏这是照着古惑仔长的吧，”徐乐天说，“上一个梦里的刀灵是他吧。话说他们俩的名字能不能统一一下，乱得我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