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觉得徐乐天脑洞十分清奇, 奇道:“我在你眼里, 是个难忘旧情人的情种?”
徐乐天说:“反正不是一别两宽的那种,多半心里悄摸摸惦记着,外表当然还是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盛无:“那得看旧情人是谁, 要是你, 我装也装不出没事, 只怕从此就废了,皮囊跟心灵都一样的要死不活。”
徐乐天:“……呸, 大爷说话没个忌讳, 大风吹去!我就不可能是你的旧情人好吗?永远都是新的,新人。”
俩人正瞎聊,忽然听得一声长嗥,徐乐天马上机警, “狼?”
“像。”
“之前有吗?”
“怎么会,你给我设立的养老梦境, 连蚊子都没有, 简直把我当成婴儿呵护。”
“那怎么回事?”
盛无说:“进来之后一直也没见过风百花, 很可能她感觉到了, 来找你了。”
一大堆黑色四蹄动物结队成阵,在朝山坡上跑来, 远远看着, 毛茸茸一片,被山中热气烘出了一种“海市蜃楼”的折射感。
离他们越近,嚎叫声越躁动。再近一些就看清了, 果真是狼,但又比别的狼长得大且雄壮。
狼阵背上站着一个人,黑漆漆的,跟这些起伏的兽融在一起,勉强可以判断是个人形。
徐乐天两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说:“是风百花。能杀了她吗?”
盛无表示不妥:“做人还是要讲讲道义的伐?”
“她确实也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给我下咒也是为了救我,但你说,假如我不知道,浑浑噩噩让她的百花咒生效了,她会不会就趁我不备,一点点蚕食我的灵,让我成她的傀儡?然后把我带到这里,如她所说,永不分离?”
“谁知道,爱情这玩意儿,好多人都搞不定,都得点头哈腰哄着。她就是一个被爱情占据了整个人整个灵的人……”
“嗯,我不管她,反正我要把她赶出去,她现在可是在我的心境里,我的地盘。”
“她是灵,没有实体,十分微弱,你赶她走,她就彻底消失了。”
“消失了好,我不亲手杀她,她因我而死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话间风百花已到近前,她裹着黑色纱衣,只能看见脸,长残了,脸上疙疙瘩瘩的像缠着许多树瘤,只有轮廓还显示她就是风百花。
她上来一句话没有,直取徐乐天。
她身下的狼群同时奇袭盛无。
盛无跟徐乐天都没想到风百花一言不合就动手,反应稍顿了一下,俩人迅速被狼群冲散。
“盛大爷!你大爷的,你对微弱有什么误解,这娘们都凶残这种狗样了!“
盛无赶快旋身,宽袖中荡起一阵风,风将他悬浮起,身下飞卷的狂风把这些狼拨弹得乱七八糟。
穿过横七竖八被弹开的群狼,盛无伸手去探徐乐天,喊:“小天,抓着我!”
这一声叫喊让徐乐天猛地一震,脑子里闪过滔天业火,“小天,抓着我。”
他听过一次,但好像,没抓住。
徐乐天闭上眼,耳侧是狼喉咙里的嘶吼,吼声从涎着口水齿牙交错的狼口中迸发,满世界的混乱、嘶吼、凶残,他胸腔跟什么共振,竟唐突地感觉到一阵禅意。
这种禅意如同清亮泉水从头顶灌入,细细润泽全身,这感觉他觉得陌生,但又似乎有一些熟悉。
盛无头疼,这么激烈的突袭中,徐乐天还开始修禅了。
徐乐天手指忽然拈花,盛无一愣,这是浮云手的一式,被徐乐
天父亲与时俱进赐名“k”式。
盛无见狼并不攻击徐乐天,侧身躲开一只狼口,后空翻踩到一头狼的背。
风百花在狼群首领背上站着,随着她胳膊用力的伸展,她身后窜出无数藤条,藤条尖锐灵敏,一窝蜂攻向盛无。
盛无只躲不攻,风百花捞起徐乐天就跑。
徐乐天还陷在那种如意圆通的大欢喜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知觉。
盛无被藤条和留下来的二十多头狼缠住,腾不出手去救徐乐天。
徐乐天手呈拈花,突然面孔上浮现一个微笑,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一切全都陡然停下,所有人物和动物定格在奔跑的状态,像行动中被拍了张照片一样。
风百花头发被风掀起,拂在徐乐天脸上,徐乐天向后躲开风百花的头发,扫眼看到她气根缠结的脸上那眼睛,凶狠又坚毅,野性。
跟在她身侧的群狼全都前蹄奋起,张嘴露着森森牙齿。
徐乐天翻身沿着风百花背后的藤条一路玩滑板似的滑到盛无眼前,笑,“我厉害吗?”
盛无刚侧头躲开一根藤条,现在头被无数藤条夹在中间,歪着脑袋一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