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嘻嘻笑道，“我不是替他说话，就是这道理。再说，他身为皇子，往后三妻四妾，要把相好的放在身边还不容易。”

永敏摇头道，“不成的。”

何川道，“有什么不成。我瞧他八成打的就是这主意。先把千金小姐娶了讨你爹欢心，往后再娶另一个。你二哥聪明着呢，到时候一双两好。也就是你这傻小子去多管闲事。”

永敏冲口道，“不是，那人，那人他不是……唉，反正是不行的！”

何川听他欲言又止，好奇道，“不是什么？不是大户里的，不是好人家？”他连猜了七八次，永敏不耐烦道，“你别猜了，总之就是永敬对不住人家。”

何川眼珠转了转，心想京城豪门子弟没娶亲的多了，房里总有几个服侍的婢女。永敬洁身自好，从没这样的流言传出。他若不是天生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是另有外人不得而知的途径了，便笑道，“要是你二哥断袖分桃，相好的不是个姑娘，自然娶不进门，那也没有法子。”

他看永敏脸色一变，就知道自己猜得不差，得意道，“怎么样，这回中了没有？”

永敏不服，道，“你这样一个个轮着猜过来，总能撞到的，有什么稀罕。”

何川笑道，“那我再猜一个，你就知道是不是撞到的了。”

永敏道，“你说。”

何川故做玄虚地停了停，像是要偷偷说话，声音又着实不小，拉长了语调道，“我还猜——那人你见过，我也见过。他姓苏。是不是？”

永敏吓得跳了起来，道，“你怎么，怎么……？？”

何川道，“坐下，坐下”,等永敏坐了，才晃着脑袋道，“我神机妙算，你佩不佩服？”其实永敏认了前一件，他心中已猜到**分。永敬平日交往的大多是有妻有子的朝中显贵，只有苏远芳与他年龄相仿，独身未娶。两人地位悬殊，却又过从甚密。加上苏远芳此前抛开私怨驱疫救人，又对永敬诸多回护，种种情形都有了做道理处。

他见永敏一脸疑问，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猜到的，便拍拍他手臂，道，“那人是苏远芳，你就更不用管了。这两人一样德性，永敬那点打算，说不定还是跟他商量出来的呢。”

永敏摇头道，“不是的。我说他对不住人，他还不认，说了一大通天道人伦，忠孝两全的废话，还说就算苏远芳知道了也不会见怪。那不就是还没知道么？”

何川这时只想快点把永敏打发了，道，“那还不是一样。他们认得多久，又是什么交情。你二哥既然说了他不会见怪，你就当他不会见怪。人家周瑜打黄盖，要你瞎操心。来来，哥哥今儿做东，破费请你一次”，说着就要起身。

永敏忿忿道，“怎么是瞎操心了！人家待你好，你当然也要待人家好，这叫投桃报李！懂不懂？！”

何川笑道，“我懂我懂。你送我个桃子，我就要送你块玉佩。这种蚀本生意我看你二哥是不会做的。你起来，这儿地方小，我们去外头逛逛。”

永敏被他拉起来，口中还在抱怨，道，“亏我从前还觉得他对老苏好得很，原来全是花言巧语，骗人的呢。还有营里那些女人的事，他也再三再四叫我别说，我本来还以为是怕苏远芳听说了难过，其实呢，谁知道他转的什么念头。”

何川听了这话，倒停下不动了，道，“什么营里的女人？和苏远芳有什么干系？”

永敏心存怨气，也想不到再替永敬隐瞒，直筒倒豆子般将那日所见所闻全说了，末了道，“梁将军说那些是宫里放出来的女人，永敬明知道是老苏的姊妹，和他一起从北边被抓过来的，还不是一样的瞒着。”

何川耐着性子听永敏讲完，也不急着开口，隔了会儿才古里古怪地笑笑，道，“你是说，苏远芳的亲人从宫里出来后就被送进齐军营里。吕永敬一直知道，却从没跟他说过？”

永敏道，“是啊。唉，现在想想，这事永敬做得也不地道。”他见何川站着不动，上去扯了他一把，道，“不是说请我喝酒，怎么还不走？”

何川笑道，“这就走。这就走啦！”

永敏道，“走就走了，你嚷嚷个啥？”

何川道，“我哪有嚷嚷”，和永敏说说笑笑地出去，又反手砰一声把门关了。

两人离开后屋里一片静寂，隔了半天才见里间门帘慢慢掀开，苏远芳站在帘后，脸色已是煞白如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