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弟当真是以为自己用错了，仔仔细细蹙眉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可是……可是皇储殿下落葬都快月余了……五殿下和殿下是亲兄弟……叫亲人‘节哀’……不对么？”</p>

李云珩怔怔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如遭雷击。从头顶到脚尖都如被冰封，恍若血管中奔腾着的都不再是热血，而是冰渣子。</p>

一瞬间，生命失去了全部的温度。</p>

“你……说……什么？”</p>

六师弟有些怔忪：“殿下？”</p>

李云珩脸色铁青：“再说一……遍……”</p>

六师弟不知所措道：“再……再说一遍？说……说什么？节哀……还是……还是储君殿下落葬快月余了？”</p>

“你……胡说！”李云珩如同落入陷阱受伤的小兽，还茫然本能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p>

六师弟真的一脸无辜：“殿下……这……储君殿下遇刺薨了……发的是国丧……人人皆知的事……我怎敢胡说……”</p>

李云珩脚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六师弟见状正想上前去扶，忽听见凌霄殿几个弟子恰看到这一幕纷纷围过来，飞奔而至先行将李云珩稳住，急急惊呼：“殿下？！”</p>

又有人见两人神情有异，转向青峰宗六师弟：“这是怎么回事？”</p>

六师弟一老一实道：“我……我也不知道……”</p>

扶住李云珩的人见他脸色惨白双手冰冷，担忧道：“殿下……您……没事吧？”</p>

那一厢另两个弟子正和青峰宗六师弟问着，六师弟只得将自己和李云珩寥寥无几的几句对话复述给他们听，听闻到他说李云宸已经落葬之事，众人顿时大惊。</p>

李云珩只觉得一众人等的声音忽远忽近如同天外来音听都听不真切，他揪起身边最近一个弟子的前襟，绝望地看着他：“他死了……是么？”</p>

那名弟子面露惶恐，只能喃喃道：“殿下……”</p>

青峰宗六师弟这才知晓自己闯了大祸，惊恐地捂了自己的嘴巴：“五殿下……原来……还不知道的么？”</p>

众人扶额叹息。</p>

一时现场寂静无语，无一人出声。</p>

李云珩缓缓放开手中抓着的衣襟，想要转身朝自己的寝室而去，刚走了一步，脚步有些虚软，他身侧的弟子急忙扶住他，惊叫道：“殿下小心……”</p>

李云珩艰难地扭头深深好似看陌生人一般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狠狠地将他推得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滚……”</p>

那弟子知晓他是心中难受，只得怔怔地立在原处，低头垂目，盯着自己足尖。</p>

李云珩走了几步，远远还能听到身后众凌霄殿弟子满是埋怨的声音，对着青峰宗那个六师弟：“你多嘴多舌什么呀……”</p>

“对……对不起……”</p>

“真要命……偏生印柏师兄回寿陵探亲好些天了……殿下身边又未曾着人侍奉……但凡刚刚有一个人在场……断不会让他能跑到殿下面前胡言乱语……”</p>

李云珩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眼前一阵昏沉，黑暗海啸一般不可抗拒地席卷而来，最后只听见一叠声的惊呼在耳边炸开：“殿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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