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身边那人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这又是你能掺和的?趁昌哥心情还好前趁早滚……”
江成月哪理他,抱臂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带了几分同情和嘲讽的神情,转身作势要离去,口中一边“小声”叹道:“可惜,徒有其表,难得精髓……”
一句话说完屋子里众人都愣了,就在江成月掀开帘子眼见着就要出去的档口,身后传来大昌压抑着咬牙切齿的低沉声音,用极度危险的语调道:“站住。”
江成月便急忙依言站住了,一脸无辜地转过身去,看向大昌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大昌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成月走了过去。
那汉子即便是坐着仰头去看他,气势依旧压人,更何况他盛怒之下,眼中杀气腾腾,江成月一点不怀疑下一刻他便会忽然腾起一把撕碎了自己。
但大昌到底还算是沉住了气,只是阴恻恻地盯着他,冷笑着问道:“我听你先前的口气……对铸器也有研究?”
江成月张了张嘴还不待说话,大昌身侧那人先行叫了出来,讥讽道:“昌哥,您别听他信口胡言!前两天我遇见六昆还跟我抱怨他!说他笨手笨脚屁用不顶,问能不能把福子领回去那个给他换过去,听说那小子挺上道,干活手脚利落,对铸造步骤门儿清,一看就是个老手。”
不消说,被福子领回去那个自然就是夜淮山啦。江成月也并非第一次知晓遭自家“主人”嫌弃,因而一点儿心绪波动都没有,依然挂着似笑非笑的淡然神色。
无疑他这神色极大刺激了盛怒的大昌,但见他眯眯眼,朝江成月问道:“适才你说……我这法器难得一夕山人精髓?怎么……你识得他的法器?”
江成月俯身从他身侧那人手里取过那把短剑,装模作样品鉴半天,故作高深地笑笑。
大昌本还耐着性子等他,见他半天不说话,而且那一副轻蔑的神情十足欠抽,渐渐便有些按捺不住心头怒火,阴沉沉地对他道:“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众人一听,知晓这是真动了杀心了,顿时都有些紧张,大气不敢出,又压抑不住好奇心地一边假装忙忙碌碌干活,一边不时那眼睛朝这边瞟。
许久之后,江成月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却是叫眼前的大昌差点儿火山爆发,他“叮”地一声用指尖弹了弹那边剑的剑刃,嘲讽笑道:“如此一无是处……也不知叫人该从哪开始点评了。”
“你!!!”大昌没动,他身侧那人却是激愤得跳脚,差点就要冲上来动手,被大昌及时地拦住了。
还不待大昌开口,眼前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还在火上浇油道:“样式虽然是那个样式,铸造的方式看得出来也尽力仿着一夕山人来的,但,成品后这品阶,这工艺,这法属性……虽说知晓这本就是赝品,但……恕我直言,诸位仿制的也太过拙劣了些,这样的法器流通出去,居然还顶着‘一夕山人’的名头……啧啧啧……”后面这一咂舌就更具灵性了,排山倒海般扑来的讥诮都隐在这不言中。
无疑……江成月已经将眼前的大昌得罪到了姥姥家。对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缓缓揪起江成月的衣襟,将他拎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面对着面,鼻尖都快碰上了:“我听阁下这口气,莫不是手艺比我们更高明些?”
终于上了钩!江成月等得就是这句话。
江成月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短剑还了回去给身侧那人,道:“别的不敢说,但……若就复刻一夕山人的铸式来讲的话……大概,少说能有个九成相似吧。至少,放市场上绝大多数行家都辨不出来。”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寂静,旁边一直“叮叮咚咚”敲个不停的小徒弟们都惊得停下了锤头,一齐望着他。
众人足足愣了有好半晌,江成月面前的大昌脸色青白变幻了好几轮,盯着江成月的眼神像要吃了他,许久才咬牙切齿低语道:“你知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成月笑道:“自然。”
大昌又顿了顿,危险地眯了眯眼,冷道:“好,那你便铸一把出来瞧瞧,若是能成……我就当着众人的面在村头给你跪地磕头奉茶管你叫爷爷!若是不成……”
江成月对着他充满威慑性的目光,只是淡然微笑着。
“若是不成,我就拔了你这条说大话不怕风大闪了的舌头去做红烧口条给大家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