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明白过来，李云珩原先是紧追着齐登邈身后去的，偏生自己跟了进来，扰乱了他的计划，叫他把齐登邈跟丢了。思及此顿时又羞又愧，道：“都是我不好。”

李云珩道：“不关你的事，阵法里面什么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便是和齐登邈一道进来，会被传送至不同的地方也说不定。现下也没别的法子……随便选一方向，先四下看看再说。”

江成月点头道：“好。那……往哪边？”

李云珩浅笑道：“你选吧，你运气向来比我好。”

江成月惊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云珩但笑不语。

江成月也不扭捏，四下都是白茫茫一片，不见山峦不见川的，便随意指了一地儿说：“往那边吧？”

李云珩点头道：“好。”

两人便相挟着朝那方向跋涉。

脚下地面雪盖得非常厚，好在那雪不知存了多少年，陈年旧雪已经结成冰，新落的到两人膝盖位置，江成月不得不牵着衣角，艰难挪动步伐。

周边温度太低，两人跌跌撞撞走了许久，除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雪原，什么也没有。

江成月不住搓手来取暖，无奈收效甚微。李云珩伸手过来牵他，掌心的灵力涓流如注满温水的小溪缓缓流遍全身。

江成月朝他微微一笑，知晓没法拒绝，索性什么也没说了。

又走了好远，江成月本冻得不想说话，可忽然想起什么，不得不开口问道：“阿珩……先前你问齐登邈说他改过你的命格？是怎么回事啊？”

李云珩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在天界想法见了玄清，他告诉我罗生谱上我的命格是被什么人刻意改过的……我本不该……于十四那年便身死。”

江成月一怔，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可是……谁人会刻意去改你的命格，又为什么要改你的命格呢？”

李云珩顿了下，微微叹了口气蹙紧了眉头，道：“不知道。”

“这事儿你师父是不是知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会说我祭魂给你是……破了你的命格？”

李云珩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许久才道：“不知道。”

宏元天尊究竟是有份参与了这件事，还是只是知晓了而冷眼旁观了呢？依照江成月的猜想和他对宏元天尊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居大。从昆仑幻境里也看到过，李云珩师父其实对李云珩不错，当是干不出来改人命格叫李云珩尚未成年就身陨的损事；而依那家伙不涉人因果的奇怪理论，发现了冷眼旁观的才更符合他的观点。

江成月问：“玄清他们是因为这个被抓走的吗？”

李云珩道：“我的命格被改也只是其中之一……罗生谱上被修改了的……有许多处。包括……你那位葬身恩人的。”

“莹儿？”

“嗯。”

两人又各自沉思着默默走了一段，江成月问道：“罗生谱乃是亘古神器，并不是谁人都能改的吧？”

李云珩道：“嗯，至少上神以上级别，或同我师父那般混元仙始；再则就是有权限的……天界如司命星君那一宫人，冥界如十殿阎罗，才有能力办到。三界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位……”

江成月道：“齐登邈却办到过？”

李云珩点头：“有据可依的，起码娄涿淮山公子的母亲，还有你那位葬身的恩人，极有可能是齐登邈的手笔。”

江成月沉思道：“这个齐登邈到底是什么人？身为魔族，却能得到上神的法器，还能修改亘古神器……”

李云珩道：“正是因为他能得到上神的法器，修改亘古神器罗生谱才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江成月道：“若是能捉到他逼供就好了，叫他把什么都说出来。”

李云珩道：“那也得先找到他再说。”

江成月立足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也不知这个异世有多大，如果如我们那个，我们这般漫无目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云珩浅笑道：“皇兄，你先别急，我在来时早将银芒留下守住入口，若是齐登邈由原路返回的话……银芒会为我们指明道路。”

听他这么一说，江成月立即雀跃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呢？阿珩！真有你的！”

李云珩又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法子目前受限于两个条件，能成的几率并不高。其一是齐登邈不从别处出，其二是那时我们尚且还剩余灵力可支撑远距离瞬传。这里是异世，不同于三界，灵力消耗恐难以补充。”

江成月闻言立即便要撒手道：“对对对！那还是先不浪费灵力了。”

李云珩却越发抓紧了他嗔道：“现下不用，即刻冻死，留灵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江成月尴尬地笑笑：“哈哈，也，也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