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点劲儿来，哑着嗓子问道：“哪怕…代价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也舍得？”

向北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叶功成的错觉，她声音居然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对自己反问道：“你难道不是你阿娘惟一的儿子？”

她的话，如同一记闷棍，狠狠地打在了叶功成的死穴上！

……你难道不是你阿娘惟一的儿子？

……你还追到这里来给我找不痛快…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这辈子遇见你们……

他们千里迢迢吃尽苦头前来寻找的这两个女人，对他说出的话，皆是这么的无情而不留余地！

或许，从一开始离开蒙达，根本就是她们两个自己的主意！七叔…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送你们去赶集！”

叶功成从心底溢出一股寒意，他颤巍巍扭过头，看见向北娘已经若无其事的从向北怀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翻身面朝着墙睡过去。

还在熟睡的向北，什么也不知道，吧唧了下嘴巴，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他整个人如同丧失了全身的精气神，绝望而不甘的看着向北娘的背影。心里郁闷恼怒到极点，但没有任何的办法。

窗外的风愈发肆无忌惮，各种声音变本加厉的嘶鸣着，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轰鸣，毫无顾忌的往他的耳朵里死命的钻进去。叶功成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心酸的看着身边睡熟的少年，浑身生不出半分力气。

他喘着粗气，只感觉自己像一片孤舟，没有丝毫可以掌控的权利。在这个喧嚣杂乱的夜里，不可抗拒的被现实的洪流无情的抛起来，再重重的拍下！直至自己破成碎片，没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