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龙愈望着源源流淌来的血滴, 都有序地融入进钟子灵手心的那道血痕中。他也抬手去触碰，隔着指缝，能感受温热血滴散发出的强大气息。

是他……

凤愈眼前一亮：“我猜的没错, 果然在这！这也是为什么，所有沾染钟子灵气息的法器都伤不了这只水蛭，战神本体血液就在此。”

势不容缓, 他马上起身，拽起钟子灵往那鲜血飘来的方向寻去。

龙愈懵懵地停在原地，手心里还藏了一滴他前世的血, 低头痴痴望着, 心口竟又隐隐起了一丝不知觉的痛。

他回过神来，立刻跟了上去，五指从背后扣住了凤影的肩, 深深嵌进去，用力地快要抓出血痕来：“死凤凰，你还没告诉我钟子灵的血为什么会在圣水庄？”

“他明明，明明死在天魔交界处的荆棘血丛阵！就算是天帝在那地方走一遭还有血肉可存吗？连绝云都变成一把废铁了！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他的血？还保留在圣水庄！到底是谁做的！”

他在上一世的钟子灵死后那几日，日日夜夜都蹲在荆棘血丛的洞口发呆，直到他感知不到一丝主人的气息, 他才罢休放下。

这世上怎么还会留有他的鲜血！

凤影回头瞪了他一眼, 挣开他的手：“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

凤愈冷声道：“是族中长老告知我战神的血残留在圣水庄, 圣水庄这千年来仗着他血中的灵力作恶，令我来调查而已。再说，他上一世不是被你害死的吗？你倒还有脸来问我？”

凤影对这种弑主不忠的人也颇诟病, 打心眼里看不起。

龙愈气得耳根发颤，又与小钟子灵对上了视线，才硬将心头的急切给压了下来。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对上一世钟子灵的死活如此在意，千年已过，许多事情他自己也分明都淡却了。

龙愈喉结微动：“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你先把我主人还给我。”

方才只是割手心，还不知道这凤凰还会做什么事。

凤影也不吝啬，把钟子灵丢给了他。

钟子灵趴在龙愈的怀里，紧紧蜷缩着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手疼吗？”龙愈冷淡问。

“还好，不疼。”钟子灵分明咬着牙，噙着泪光。

龙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自己吹吹。”

钟子灵就听话地“呼啦呼啦”地往手心里吹了几口，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换成龙愈抓着他的小手“呼呼”了。

随着前世与现世血之间的感召，三人很快便寻到这水蛭腹中最深处的那方血池。

一路走来，别的血池皆是恶臭，也只有他的血，还能保留那千年之前的沸腾香气。

龙愈凝眉望着，眼眶不觉发紧。

这水蛭应是被圣水庄历代庄主设下过结界，来保护这方珍贵无比的血池。

圣水庄从当初一籍籍无名的小仙庄，到如今黄漠第一大派，恐怕都是依赖着钟子灵血池中的灵力。也就不难想明白，庄主们为何千百年来要用万人之血专门在此养这么一只水蛭，为的都是这摊血罢了。

要这么说来，如果魔界派鬼魅来圣水庄，也是为了钟子灵的血……

“不好。”

凤影回头，问：“怎么了？”

龙愈：“是有人引我们来的。”

凤影不知道有鬼魅一事，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钟子灵立刻反应过来：“我们能一路到这里

，一直都是汪庄主的安排。”

龙愈挑眉：“会不会是汪寒衣自己在水蛭体内寻不到战神之血，所以想利用我们？”

凤影嗤：“汪寒衣是圣水庄庄主，这水蛭都是他养的，他为何要这么做？”

“要是他已不是真正的汪寒衣了呢，他被鬼魅附身了，水蛭也不认他。”

“……魔界载灵用的鬼魅？！”

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一阵汪寒衣的笑声，夹杂着一团呛人的魔烟，随即落在了那方血池之上。

眼前的汪寒衣没有眼白，黑到发沉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幽幽地笑着，脸上的横肉都抽搐着，再无半点仙气可言。

“多谢几位仙士替我寻到了至圣之水，我苦苦寻了数月，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便张开了鲜血淋漓的口鼻，俯身就贪婪地往那血池探去，用鬼魅吸灵之术大口大口地夺取这血池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