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愈弯腰坐在一条板凳上, 他双腿夹着一只盆,盆上放着块搓衣板, 哼着小曲,将钟子灵的贴身内衫使劲一番揉搓拍打。
若不是衣裳浸着水,怕在盆里就要被他搓得烧起来。
经由他手洗过的衣裳,都被洗的皱巴巴的,还不如不洗。
龙愈大手大脚, 一通蛮力乱使,还沾沾自喜,心想洗衣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可也确实没什么乐趣。
他做这些, 无非是想让钟子灵开心罢了。
指不定他见自己动手洗衣裳, 能笑一笑,洗再多衣服也就值了。若是放任他一人就这么沉闷下去, 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精神才能好。
正洗着,龙愈忽从那内衫里头扯出了一条黑布。
黑布窄长,密不见缝,看着不像是腰带, 也不像是发带,再说钟子灵身上从不穿戴黑色的物件,也不像是自己身上的物件。
那这是从哪儿来的?
龙愈心想着,或许是钟子灵与那黑衣人交手时留下的,这布里头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线索,钟子灵才贴身藏在内衫里。
他便将低头嗅了一嗅。
“靠, 什么玩意,这味真骚!”
这黑布都在水里浸泡过一会儿了,拿皂角擦了好多遍,凑近闻,还是一股甜腻到令人发指的骚味,像是什么兽类身上的汁液放置了许久,才会有的气味。
看不出钟子灵平时正襟危坐,洁身自好,竟能将这么骚气冲天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藏在怀里,连说都不与自己说一声。
龙愈“啧啧”叹了两声,虽然嫌弃,可想着既然都打算替他洗衣服了,也不能嫌脏,于是又将那黑布重新扔回到盆中清洗。
可洗了几遍,这黑布上的气味也没有减淡多少,褪去甜腻之后,倒是那股骚味倒是越来越重了。
“这到底是擦过什么东西?”
这时,钟子灵忽从背后走来,一举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块黑布。
龙愈抬头,见他将那黑布已攥在了手心里,身子紧绷,像是有几分恼羞成怒。
“主人,你……”
龙愈的视线又不由得瞟向那黑布,心中更加好奇这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值得他这般在意。
“搁着,不必洗了。”钟子灵声音冷到了极点。
龙愈怔了怔,“那条黑布是?”
“闭嘴!”
把龙愈好端端地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劳心劳力学着给他洗衣,一心想要讨好他,反倒是惹得他不快了。
他心中不平,从板凳上猛地站起来,捋下袖子,狠狠踢了那洗衣桶一脚:“不就一块破布么!你凶什么,不洗就不洗,反正都在天界了,谁没皮没脸非得赖着给你洗似得!”
洗衣的木桶当即就裂开了,里面的衣服都落在地上,沾了灰,全白洗了。
钟子灵瞥了一眼,更为羞怒,负气攥着那黑布就欲匆匆离去。
龙愈气不过,忙追了上前过去,要去抢他手中的那块黑布。
他白白为了一块布就受委屈,怎么也要弄个明白。
钟子灵便飞到了空中,为了挣开他的纠缠,回头竟一掌朝他身前飞了过去。
“钟子灵,你还想跟我来真的是不是!”
龙愈也是被彻底激怒了,露出一口獠牙要去与他纠缠到底。
观海殿的屋顶被劈开了一条大缝。
过了会,又是西边的花坛碎了,仙树都倒了。
不多久,地面上一道裂缝炸开,直接劈到了门口禾东的
屁股上。
禾东屁股疼得紧,从地上蹦跶了起来,委屈巴巴地揉了揉眼泪。
他早在门外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可一直没敢去劝架,直到这下殃及鱼池,他才猫出了半只脑袋小声说:“战神、龙仙君,求求你们别、别打了……”
这两人哪听得见劝。
龙愈此时已抓住了那半条黑布,要从钟子灵的手上抢过来。
钟子灵皱眉,拿着剑鞘抵住他的掌跟,逼他松手。
“松开。”
“不松,除非你告诉我这黑布究竟是谁给你,做什么用的,这是什么宝贝,你居然为了一块破布,要跟我动手?”
钟子灵皱眉,不得已朝他挥出了一道剑气。
这剑气只是恐吓,以龙愈的身法,只要松手,就能轻松躲过。
可哪知龙愈偏偏不躲,死拽着一扯,硬生生将那块黑布从钟子灵手中撕裂成了两半。
剑气拂着龙愈的鼻尖而过,他下腰及时一避,可不料一时动作猛了些,脚下不稳,便侧身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钟子灵见势,丢掉了手中的半条黑布,几乎是同时飞下,从后面去抱住了龙愈的腰——
龙愈的腰就被他这么掐了一把,接着便从空中被强势拉入了钟子灵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无比炙热宽敞。
他的心中漏了一拍,觉着这感觉有些熟悉,刹那间,又望见了手中那块被撕碎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