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钟子灵和龙愈一齐翻遍了上古仙籍,书上再无半点关于昧火的记载。
只因始神时代已过去数百万年,关于那些开天辟地的始神都只剩下一些传说, 更何况是他们所创的法器。
“难道昧火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钟子灵颔首:“正是因为线索在了此处,可知下界并没有修真门派能掌控昧火。所以此事与凤族有关,应是跑不了。”
龙愈仰面趴在他的腿上, 拿钟子灵喝了一半的茶喝。
他这几日都不敢喝酒, 怕误事, 多喝茶, 人好清醒一些, 也觉得钟子灵泡的茶没有以前那么苦了, 还能入口。
龙愈手中也拿着一本《始神百禁》翻阅, 翻到一夜陈旧的纸,笑了笑:“虽说没找到昧火, 可这些书上一些别的故事也真是有意思。”
“嗯?”
“我这书上说,早百万年前女娲造人时,她其实只是用黄泥捏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模子, 女娲一时懒惰,可又想有更多的人陪着自己, 于是便令她的两个手下照着那模子造出千千万万的人来。这两人也是始神, 叫伯奕和创陈, 不过不是什么有名的神,他们是造兵器的,诸神的兵器最早都是由这两人打造出来的。伯奕心底纯正善良, 所以他捏出来的人都是心善的人,可创陈就没那么安分了,捏的人各个都坏透了,世上才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之分。”
钟子灵听着,也对这故事起了兴趣,轻拢着龙愈的黑发,“然后呢?”
“后来女娲就知道了创陈偷偷造恶人呗,自然是要罚他,就将他镇压在一处深潭中打算处死。可创陈心中不服,觉得自己无错,这世上有邪才有善,况且女娲一开始也没告诉他非得造好人。所以创陈在深潭中的那几年,含恨用毕生功力打造了一把十分邪乎的神武,据说是一把剑,想要报复这世间,引出一番动荡。”
龙愈说到这,不免一嗤:“这故事归根结底,说的是女娲自己偷懒,想要博得苍生美名,又不肯亲手干活,才惹出这些事来。你说,这故事能是真的吗?女娲身为始神之尊,竟也会懈怠做出这种事?”
“说不准。”
钟子灵顿了顿:“神仙也并非是完美无缺,并非都是世人所认知的那般。”
龙愈抬眸,低声一笑,勾缠上钟子灵的喉颈:“这一点嘛,我倒是深有体会。”
他将重音落在了“深”上。
钟子灵低下眉来,又正襟危坐,“你怕是昨夜没够?”
龙愈当即又正了正神色,笑着躲开了一些。
龙性本淫,他虽喜欢无事的时候去勾搭纠缠钟子灵,可真要承担起后果,他又是有些吃不消的,所以见好就收。
就在这时,禾东又冒冒失失的跑到了门外:“战神,战神——”
自上次的事后,钟子灵已在房内搭了一道屏风,隔着敞开的房门。
禾东在屏风外还不忘礼数,匆匆一拜:“战神战神,天帝座下的仙宦来啦。”
天帝身边的近臣不必像其他仙家一样拜仙贴,再登门拜访,多是带着天帝的命令来的,钟子灵身为天界之官,也不能将这群人拦在外头。
钟子灵微微一顿:“可知仙宦来是为了何事?”
禾东摇摇头。
“传。”
不多久,那仙宦就随着禾东引进,也候在了屏风外。
“仙奴拜见战神。”
龙愈隐约见到那拂尘,就想起那日他抱着小钟子灵的尸体前去求天帝,正是被这个仙宦给数落了一番。
他没由来闷哼了一声。
那仙宦听到里面的声响,愣了半刻,腹诽钟子灵怎会对自己如此不待见,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又行礼说来意:“仙奴今日来是奉天帝之命,请战神去解除主仆生死契的。先前天帝答应下了龙愈,只要他能护住你飞升归位,便可将主仆生死契解了。前几日天帝还念叨着此事,可后来听说三公主在下界受了惊吓,天帝与天后心中挂念去见了三公主,就将此事疏忽给忘了。这不又念起此事来,天帝便令仙奴来告知战神一声,好早些将这事办了。”
龙愈当即一愣。
早些时候给自己挖的坑,果然还是逃不过报应,偏偏还是在他和钟子灵欢好之后。
天帝没忘这茬,要给自己和钟子灵解了主仆生死令。说来在天界之人看来,龙愈一直都是拖着钟子灵后腿的,要没了自己,天界怕是还能将钟子灵捧得更高。
自钟子灵归位之后,天界一直未曾分派过给他什么重要的战事,怕也是还在顾忌龙愈。
可问题便是,龙愈如今有点反悔,不大想跟他解除生死契了。
他是想以此要挟钟子灵与自己长久欢好下去。若是哪日钟子灵要是碰上个腰更软更细,样貌更好的,把他给丢了,他也无处哭去。
若是没了契约,他与钟子灵之间就是一点名分都无了。
想到这,龙愈心中生出不安,体会到了下界那些随时都会被恩公玩腻就抛弃的小妾,日日都是提心吊胆、浮萍无依的苦楚。
他抬头觑了眼钟子灵的神色。
钟子灵此刻似乎也在揣摩自己的意思。
两人视线一撞,花火与浪潮四溅,眉目如星,又如炬,又生出避无可避的爱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