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 天帝又派仙宦来了几次, 催促钟子灵与龙愈前去解除主仆生死契。
几次都差点撞上两人偷欢之时, 甚是扰人。
想要让天帝断了这念头, 除非证明主仆和睦。可千百年在世人眼中,钟子灵和龙愈这对主仆是冰火两重天, 尖峰对麦芒。
一时也无从解释。
除了观海殿纷扰了些, 别的倒也没什么。只先能拖一日是一日。
“不如,我们去下界躲躲?”龙愈泡在海水中,舒展着龙尾, 半个身子爬上岸,去咬住了钟子灵的耳垂。
钟子灵在岸上煮茗, 微微侧头, 问:“去哪。”
“去哪都好。天界的这群人烦得很,整日都要管你与我的琐事。连着我这几日看着禾东,都觉得讨厌了起来。”
钟子灵淡淡道:“以他的年纪,在妖界还是个孩子。与我们最为亲近,却一直被蒙在鼓中, 最冤枉。”
“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似得, 骗禾东的也有你一份,钟子灵,你可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全身而退——”
龙愈说着, 便一把将钟子灵从岸上拽了下了海,想与他嬉闹。
钟子灵衣衫发冠一时尽湿,狼狈不堪, 湿漉漉的金袍便被龙愈一掀,扔到了岸上。
他瞥向龙愈,恼羞之中透着一份温柔:“你仗着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抱着龙愈的腰,便将他推到了岸边,将他的双手摁在了岸上。
“变回去。”
龙愈明知故问,以为钟子灵只是吓唬吓唬。天还没黑,总不至于在这海潮旁就做那种事,痞笑着明知故问:“变什么回去?”
“尾巴。变回去。”
钟子灵附耳沉声命令,呼吸掠在他的耳边,却极为轻柔。
龙愈只觉得腰下有一处的龙鳞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海浪翻涌,熄不灭海底下的火焰。
龙愈面色一红,上身忽然潜进了水底,想开溜。
可钟子灵似是早有意料,双手在海底死控着他的腰,他跑不掉了。
龙愈最后拗不过钟子灵,只得将尾巴变回了一双修长的腿,随他尽兴。
龙愈正欲抬头,远远只见禾东就领着聂清风,两人走到了临海的台榭上,他又忙将全身都沉入了海底。
聂清风前世曾于钟子灵有恩。
前几次他来观海殿拜访,钟子灵都对他以礼待之,与其他神仙不同。
所以禾东这次也是将聂清风直接领了进来。
“咦,战神怎么今日想起到海里泡澡啦。”
禾东嘀咕道,又朝聂清风客客气气地说:“总之聂将军有什么事,就跟战神亲自去说吧,禾东就不打扰啦。”
“多谢。”
龙愈心想:这禾东当真是个憨批!竟在这种关头把外人带进来!还是聂清风!
好在聂清风怕海。
他站在台榭里头,并未离海水多近,他望着地上湿透了金袍,微微拧眉,又忙对钟子灵行礼:“战神——”
钟子灵此刻忙着对付龙愈,也有些不耐烦,可他脸色冷惯了,旁人也瞧不出什么。
“何事。”
海浪一阵一阵翻涌波动,他的身体似乎是被这海浪吹得不稳,才前后摇晃。
龙愈潜在海底,心中不安,只得去抓住了钟子灵的手。
钟子灵的五指很快与他回应,指端相触,便是十指相扣。
龙愈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些许,呜咽和喘息声都在海浪里
消蚀殆尽。
聂清风面露难色:“下官来是有要事与战神禀报。战神可听过一把剑,叫做寂凡?”
钟子灵动作并未停下,脑中尚有余力想他的问题,“不曾。”
“此剑其实是上古始神创陈所铸的一把剑,可这寂凡剑不是神剑,而是一把煞气十足的邪剑,此剑若是出世,便是三界联手对抗,也奈何不得。而创陈会造此剑,实则与女娲娘娘有关,有损始神与天界的颜面,所以天界百万年来一直向三界瞒着这把邪剑的消息。”
钟子灵这才想起前些天龙愈与自己说的那个故事。
没想到仙籍记载的竟是真事。
钟子灵微微顿首,示意聂清风继续说。
“寂凡剑不曾祸害过人间,是因为万年多来有一特殊血脉的凡人家族镇压,此族人姓程。程氏族人生来就是为了镇压邪剑为使命,长久以来他们为邪剑身上的煞气所诅咒,苦难颇多,且每个守剑人都活不过二十岁。所以月老每每都要费心,提早将程氏族人的姻缘给安排妥当,让他们尽早传宗接代,才有下一任守剑人。世间人的姻缘都耽搁得了,唯独这守剑人的姻缘耽搁不得。”
“现今这任守剑人程旭柏已经十九岁了,却仍没有娶亲生子。天帝与我几个知情的仙官提起此事,都颇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