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之嗓子不好,容易发炎上火,平时受点冷热刺激就会不舒服,他自己其实挺注意的,毕竟嗓子疼起来并不会太好受,但提议来鸡鸣寺之前他完全没想到来寺庙会面临烟火的问题。
沈斯年看他含着糖又一副发呆的样子,皱了下眉,“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沈斯年“,陆敬之突然转过来看着他,”你对谁都这么细心吗?“
陆敬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话已经说出口,他索性盯着沈斯年的眼睛,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
沈斯年像是不觉得陆敬之的问话有什么问题,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对每个人都这样我不是得累死。“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而他们现在都站在室外的缘故,沈斯年觉得陆敬之的脸颊和耳朵都有点太红了,他伸手摸摸陆敬之的耳后,“热了?等我找个阴凉点的地方。“
咚咚。
陆敬之又听到了撞钟的声音,强烈又清晰。
他回头,看到大殿里安静的大钟,并没有人在敲钟。
咚咚。
好像不是钟声啊。
沈斯年拉着陆敬之躲到大雄宝殿侧边的凉亭里,两个人坐在石椅上,沈斯年扯着领口扇风,有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划到锁骨,最终没入领口一下看不见的肌肤。
陆敬之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悄悄摸到自己胸口。
咚咚。
找到声音的来源了。
陆敬之用力按住心口,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强烈震动,明明已经坐下好一会儿了,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准确的说,从今天在鸡鸣寺大门口沈斯年抬手护住他的那一刻起,陆敬之的心跳就一直维持着这从来没有过的频率。
别跳了,陆敬之在心里想,然而心脏很不给面子,始终用强烈的跳动向主人展现自己的存在,沈斯年看陆敬之一只手压在胸口,以为他不舒服,赶紧凑过来,“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陆敬之的手被拉开,取而代之的是沈斯年温度更高一点的手掌,他把手覆在沈斯年心脏的位置上,“怎么跳这么快!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陆敬之深呼吸一口气,沈斯年弯着腰,脑袋靠近陆敬之的胸膛,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沈斯年头上浅浅的发旋。陆敬之盯着那一点白色,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不能动弹。
你再贴上来一点它会跳得更快,陆敬之想,所以拜托救救它吧,离我远一点。
陆敬之不说话,沈斯年抬头却撞上了他的下巴,陆敬之正在准备深呼吸,沈斯年这一撞害他咬到了嘴唇。
“嘶——“陆敬之尝到了一丝腥味,可能是嘴皮咬破了。
“啊对不起!”沈斯年慌乱地在包里找纸,“你一直不说话,心跳这么快吓死人了。”
伤口渗出血珠,陆敬之伸出舌头舔掉,又甜又腥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沈斯年找到了纸,整包都拿给陆敬之,“你那个心跳频率,我要是没常识点,都要以为你要死了。”
陆敬之把纸巾按在被咬破的地方,手心发力握紧了沈斯年给的那包餐巾纸,沈斯年看着他,小小的凉亭里站了许多人,陆敬之却只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心跳又变得强烈,陆敬之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的平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我没事。”陆敬之这么说,却在同时仰头看天,虽然只能看到凉亭的木梁。
但我可能是在给自己找死,陆敬之在心里补上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