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男女贵宾的淋浴室。--*--更新快,无防盗上----*---看到贵宾区的温泉和度假大厅果然是隔开的,三姑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扶着奶奶进了女浴。
刘志驽听了刘老板的话,一直心神不宁,还没进淋浴室就找个借口遁了。刘老板也没在意,急着看雪落温泉的景致,匆匆冲了澡就出去,留下刘适择一个人慢吞吞地洗澡,换衣服,慢吞吞地地去男温泉。
水汽氤氲,零零星星地没什么人。也没下雪,不知道刘老板去什么地方看雪落温泉。
刘适择选了一个人最少的角落缓缓下水,发出了舒适的喟叹。脸颊感到风里裹着细碎的冰,身体却温暖到骨头缝里。似乎冰冷的心都能感到一丝暖意。他望着暗沉沉的夜空,心想:刘老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让他赶快结婚,免得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
喜欢男人属于不正常。不结婚也属于不正常。这两个不正常似乎不能互相抵消,而是指数型放大。不结婚的同性恋是携带了烈性传染病的病源。
在上海没人在意这些。回到东北就会遭到无尽盘问和人参公鸡。正常和不正常的标准被简化,只剩下几个毫无意义的选择。只要做了某些事,就能在舆论中立于不败之地。
心里有个小声音说,他不是刘家的亲生儿子,不用在意刘家人的看法。
又有个小声音说,生恩不如养恩,刘老板养他这么大,为什么就不能算是亲生的?
刘适择朝空中弹了点水,温度升高,靠近温泉的水面并未滴水成冰。要是在停车场里弹水,就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冰珠落在地上,像无数坚硬的泪水。
做个正常人,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好难。
如果亲生父母还活着,说不定会对他的异端有另一种看法,然而他已永远不能知道,是不是幻想中的世界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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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刘志驽下水。刘适择开始有些不踏实,便套上沂水提供的浴袍,打算先回去找手机,再找刘志驽。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刘适择顺手开灯,榻榻米上猛然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刘适择吓了一大跳。刘志驽显然也没想到他能进来,急忙抓过被子盖上,叫道:“你进屋怎么不敲门呢?”
刘适择张口结舌,一下子找不到回答,半天才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干嘛……”刘志驽泄了气地回答,“不是,做这种事还得选个良辰吉日怎么的,想做就做呗,谁让你急冲冲进来的?”
等刘适择稍微镇定下来,才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刘志驽健身后的身材。当然不算是体魄,他见过身材更好的人。但刘志驽的身材比那个人看起来顺眼,该有的肌肉形状都有了,线条结实紧绷,在他曾经的脂肪助攻下,超越了二十三岁的青年纤瘦,进入了三十岁的秾纤合度。biqugexx.net
刘适择知道自己在盯着他,也知道自己应该转过身,移开眼睛,但他做不到,幸而还能控制自己的嘴,僵硬尴尬地说:“行吧,那……你慢慢弄,弄完了叫我。”
说完这句话,他尽力转身,手刚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从后面无声无息地过来,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刘适择紧张得后背弓起,弟弟在他身后的存在感分外鲜明,声音比记忆中的低沉,吹得他脖子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鸟肌。
“走什么呀,去哪啊?”
刘适择根本不敢回头,直视着门,问:“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刘志驽胡搅蛮缠地说,“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男的嘛。咋的。没见过男的抒发天性吗?你这样心如小鹿撞满脸桃花开地出去,叫三姑他们看见,还以为我在屋里嫖被你看见了呢。万一这传言出去,我一个清白少年的名声可就说不清了啊。”
刘适择深深呼吸,努力镇定,威胁他:“你少在这扯啊,快点开门。”
“你是我哥,还是被我糟蹋的良家大闺女?”刘志驽疑惑地说,“你怎么就不敢转过来呢?”
这么一说也对,都快三十了,被一个自摸的同性吓到,没意思。刘适择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立刻就后悔了。
两人的鼻尖相距不到十厘米,刘志驽的脸几乎贴上来。再看他的脸,刘适择就要变成斗鸡眼,索性直直地看着房间另一端的墙。看他坚贞不屈的样儿,刘志驽嘿嘿地笑了,说:“哥,你快三十了,怎么还这么纯情啊。来,我带你领略一下男人的世界。”
他抓住刘适择的手腕,向下一压,刘适择像抓到烙铁,猛跳起来。就连刘志驽都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大力,竟然向后摔了一两步,一时间脸上掠过一丝阴云,转眼看刘适择的狼狈样,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沙哑着声音说:“怎么啦,上海人?我摸你。你嫌脏;你摸我,你还是嫌脏?”
刘适择几乎没听到他揶揄的话,脸颊红得随时可能血管破裂,耳朵里心跳的声音如同打雷。他瞪着混不吝的刘志驽,发现自己的气势比听起来要柔弱得多。
“自重。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咱爸了!”
刘志驽哈哈哈一阵狂笑,反而贴近他,说:“你去啊。你准备怎么告诉咱爸?你觉得咱爸会怎么说?”
不用去刘老板那验证,也能预测到两败俱伤的结果。刘适择一语不发地瞪着他。刘志驽坦荡地转过身,走到榻榻米上,背对着他坐下,说:“你现在要出去,我也没意见。要么你到厕所里等一会儿,我完事儿了叫你。”
“你还要……”
刘适择实在说不出那个字,刘志驽倒是回头笑了:“不行吗?我非得软弱无力,我亲哥才能满意地离开?那就没办法了。”
他的右手居然毫无顾忌地动作起来。刘适择一个箭步冲到厕所里,身后回荡着弟弟的笑声。刘适择随手打开淋浴花洒,想把刘志驽的声音压下去,声音反而在他的耳膜里更加清晰地回响,和哗啦啦地水声混成一团。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更变态。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个不停,真希望今晚能一直在浴室里度过。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