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中徒然地搜索着，从一线当红的女明星，到公司里最受欢迎的美少女，然而定格在眼前的总是弟弟绷紧的裸背，漂亮的线条让他感到一阵无法缓解的窒息。

刘适择在洗手间里躲到喘不上来气，才畏畏缩缩地出来。刘志驽早已结束，四肢摊开地躺在床上，家见他出来，朝他懒洋洋地招了招手。刘适择只装看不见，比平时更加专心地开展睡觉前的护肤工序，噼里啪啦地上了爽肤水、精华、乳液和面霜。

刘志驽一直躺在榻榻米上看着，看到后来感叹了一句“够稀奇的，以前晓妮都没这么多工序”，刘适择依旧不理他，自行钻进被子，背对着刘志驽，摸出真丝眼罩戴上，酝酿着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来的睡意。刘志驽等了一会儿，凑到他旁边，问：“你怎么要用眼罩啊？”

刘适择感到他吹在耳边的气息，肩膀一抖，装作不经意地说：“太亮了。”

刘志驽好像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为了躲避谈话，刘适择戴上耳机听podcast。刘志驽拿过他手机，稀奇地看了一眼，按掉程序，问：“你能听懂吗？”

刘适择在眼罩的遮盖下翻了个白眼，说：“喜欢用。不行吗？”

刘志驽在他身后趴了一会儿，扯掉他的耳机，说：“你和那个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钻出个女朋友来。你该不会打算结婚了再告诉我吧。”

刘适择烦躁地哼唧一声，说：“根本八字没一撇的事，我都说一百遍了，再问自杀。”

刘志驽嘿嘿笑了，把耳机当套马索嗖嗖地甩成一个圈：“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跟她处对象，我就去她那，把你的老底都掀出来。我看咱爸对你这个婚事的希望可挺大，建议你找他好好谈谈心。”

刘适择茫然地注视着眼罩下的黑暗，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咱爸。”

刘志驽一松手，耳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飞出去，砸中了刘适择的头。

“我给你提个醒儿，咱爸上次出门，叫我帮他喂鱼。至今他没发现水族缸里的金鱼不是他买的那些金鱼。”

刘适择再次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说，咱爸没发现金鱼换了，就发现不了儿子性向变了？”

刘志驽酸溜溜地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就找了个小姑娘帮你垫背。”

听他怎么都绕不开黄如琪，刘适择火气上涌，掀掉眼罩，翻身坐起来，浴袍从肩膀上滑落。注意到刘志驽的视线，匆匆地拉上浴袍，说：“我没有场合说，好吗？每次见面都是这么多人，我难道要当着咱爸、她爸和她妈妈的面公开出柜吗？”

“那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呢？”刘志驽问，“难道你们上床那天，你再告诉她，你对她起不来吗？”

刘适择嫌恶地皱起眉头，说：“你有毒吧。你脑子里怎么都是这种东西。”

“我是个正常男人，脑子里当然都是这种东西。”刘志驽理所当然地说，“现在我手机里还有片儿呢。”

刘适择“啊噗”一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废话，重新倒在被子上，抬手盖住了脸。刘志驽不可思议地说：“怎么了！我靠，你这几年从来不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咋搞的，有病就去医院治啊！”

“滚！”刘适择怒，“我干嘛要和你讨论我的生理问题？”

刘志驽嘿嘿笑，随手刘适择的一缕乱发向后拂开，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谁知道你现在什么状况，是不是还藏个盗版光盘。”

刘适择蓦然睁开眼睛，满脸通红地看着他。

刘志驽凝视着他慌张羞愤的眼睛，目光不自禁地下滑，盯着他微张的嘴唇，像被诱惑了一样慢慢向下。刘适择一把顶住他的脸，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口鼻被捂住，刘志驽艰难地说：“我突然困了！”

刘适择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榻榻米上：“困了就睡！”

“我要和你一起睡。”刘志驽死皮赖脸地说。

刘适择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说什么？？”

“我不想自己睡，我会害怕的。”

“你他妈二十多岁了怕个屁啊！”刘适择破口大骂。

刘志驽索性用行动证明他的恐惧，揭开被子钻了进来，抬手朝刘适择腰上抱去，刘适择奋力挣扎，又要躲开贴过来的身子，又要拉开他的手，两人混战一番，以刘志驽胜利告终。他脸贴着刘适择露出来的肩膀，说：“哥，你要是结婚了，是不是就离开我了？”

刘适择筋疲力尽地说：“你没完了是吗。”

刘志驽闷闷地说：“爸都说了，叫你快点结婚，别当个不正常的人。你不是最不愿意被人说不正常吗？”

刘适择沉默片刻，拉开他的手，说：“咱爸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别再说了。”

刘志驽还想说点什么。刘适择用冰冷的眼神熄灭了他尚未萌发的演讲。刘志驽讷讷地爬出被子，回到自己的被子里，拍好枕头，对枕头咕哝着：“我是为了你好，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什么事是谈话解决不了的。你都没去，就说不行。”

看刘志驽赌气翻身，用后背对着他，刘适择默默地关了灯，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想，几乎没有这种事吧。他从来没听说过，靠谈话就能平坦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