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总是难免的,管他最后有没有彩虹。——余秋
世界末日。
这个说法说对也不对,毕竟没人觉得这就是世界末日了。
但的确,全球海平面上升压缩人类生存空间,海平面三个半月内上涨接近五十米。
人们迫不得已将家安置在船中,随波逐流着。
而三月三日,便是余秋一行入住伊始。
X大的学子在长达三个半月的漫长等待后,终于等到了政府的救援。
此为前情。
***
一艘巨型的船只航行在上涨了的海面上,船上不时地传来几声喊叫,或是几句抱怨,能听出船上人不少。
可在偌大的甲板上,却只有零星几个人的身影。
天光仍旧大亮着,可甲板上空空旷旷,实在看不出来这算是一艘承载了五百多人的船。
这南方阳春三月的天,也有了北方腊八时节的寒。
本是不该如此,可总是世事难料。
“……这天怎么这么冷啊。”徐骁环着手臂,缩了缩脖子。
自涨潮后,船身就没有停止过颠簸。
不少人都吐了多次,连水都不敢多喝。
跟别说来风浪最大的甲板处了。
除了一些工作中的船员,弧线型的甲板靠栏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如松般站着,一个无骨般靠着。
问话的那个人就是站着的那位,徐骁。
看着脚下翻滚的海浪,余秋缓缓地皱起了眉——他可能?有点晕船?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突然之间头晕得很。
“海上风浪大的很,一向如此。”
用词颇为文艺,听声音却是个小少年。而且还应当是哪家娇生惯养着的小子,这种情况了还能笑的出来。
余秋回头睥了一眼,漠然置之。
小少年也不恼,嘻嘻笑了一声就往回跑,过了没一会儿就连影子都瞅不见了。
徐骁想叫都叫不住。
更别说余秋根本懒得招惹这小孩儿。
***
小孩儿走后,身后安静了许多,也再没几个人有这般闲情逸致荡到甲板上来了。
时间足够充裕,空间足够安静。
可以由着他发愣,由着他犯困,由着他神游。
也由着他思考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困惑。
前几日,他们其实依旧在学校的山顶蜗居着。
他们学校建于山上,水已经漫过了大半的山丘,在上山的途中好一些人都选择自我了断。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可能觉得希望渺茫,前途无望吧。
余秋身边也有几个。
一开始十几个人一起往山上走的。
走着走着就只剩这么几个了。
走了一些人,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
随便数数都一堆缺点。
毒舌妇秦帆,爱哭鬼徐骁,骚浪贱老六,胆小鬼十一,冷场王阿七,乡巴佬伍一。
好吧,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其实能力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没想不开,还都活的好好的。
秦帆地理位置判读精准,整一个人形机器。
徐骁精通中国地区各种语言,粤语闽南语汉语还有藏语,转移去青藏后可以用的上。
老六社交能力极强,幽默感十足,虽然有点胖,但胜在脸人长得还不错,不至于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十一小小个儿的,拉低威慑力,有助于装怂。
阿七全科综合成绩不错。
伍一能打,够刚。
至于其他人,其他人死都死了。
自己选的,谁管他们。
身后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运动鞋落在铁制的空心甲板上,声音也是不小。
可徐骁已经回船舱了。
来者何人来着?
余秋嗤笑了一声,别过头看向来人,眼中泛着冷意。
“有事?”
来人身着黑衣,泠泠的凤眼一瞬不移地看着余秋,余秋也大大方方的任人观瞻。
还有心情调笑几句。
“没事就别看了,看多了可是要收费的。”
本以为那人会同之前一样一言不发的撤离视线,却不曾想,那人开口说道:
“很好看。”
余秋扯了扯嘴角,权当夸奖。
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夸好看,还顶着一头红毛,夸他的那个人还是齐雨。
莫名有几分……违和?
毕竟是齐雨啊。
X大男神之最难开的金口如今开了,夸奖了X大最烂的烂人。
可以当校报版面了,如果还有的话。
余秋恹恹地回过头看向远方浩瀚苍茫的海平面,依稀可以看到其他船只的影子。
这块区域活着的不止他们。
淡淡的回道:“谢谢。”
“我们可以同行吗?”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问了,声音冷冷清清的,听不出什么别的意味,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别的什么。
余秋连头都没回,单只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确。
慢走,不送。
***
余秋和齐雨第一次遇见是在上山的途中,当时余秋他们还……死伤挺惨重的。
在水势开始上涨的最初,广播有过让同学们往上走的播报。
但那个时候没几个人愿意听,那几个没有走到最后的就是极力劝阻不让上去的主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