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走在米西奈尔热闹的大街上,这样的感觉令她有些想要流泪。
如果不是接下来她所看见的一幕,她几乎都要以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她站在小镇广场边,看见“自己”正痛骂几位兔子小姐,玛杜站在后面,一巴掌拍了上去,接着点头哈腰地向众人道歉。
阿芙拉扶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意识不到自己当天的所作所为有这么失礼。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散去,阿芙拉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不然若是被镇民看见她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肯定会惹出不少乱子。
阿芙拉开始思考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明明是原路从枯木林返回,可出来以后就回到了几天前,难道真的是时光倒流?但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她自己出现在了这里,此刻她的存在对于这个地方明显是多余的,她想到了希尔说的话,或许希尔带她回到了这个地方,是想让她改变什么事情,甚至可以改变所有那些被杀死的族人的命运。
片刻后,阿芙拉看见“自己”从玛杜的店里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她赶紧跟了上去,远远地,她看见有一队马人士兵出现在前方。
她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己被加利维尔叫走去找卢普斯,遇见了卢克,随后被掳走,再往后,就是那一连串的事件。也就是说,这是“她自己”待在米西奈尔的最后一天了,如果她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提醒到“自己”,不要在今天去红枫林呢,如果直接上去面对面地提醒“自己”,那个她一定会疯掉的,如果真的成功阻止了自己和加利维尔去红枫林,卢普斯也还是会遇到危险,她不能置卢普斯于不顾,想来想去,她都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另一边,那个“阿芙拉”已经看完了画像,被加利维尔拉到一边,两人说着什么。
这时,阿芙拉看到,一个黑衣人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她突然间想起来,那是当时他们都没有在意的一个小细节,但现在的她却看得明明白白,那人就是卢克!原来卢克就是在此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卢普斯的藏身之地!
阿芙拉来不及多想,她绕过街上众人,狂奔到一处,那是进入红枫林的必经之路,不一会儿,卢克戴着兜帽的身影出现在前面。
她躲在树后,拔箭拉弓,瞄准了卢克的头。
阿芙拉有些于心不忍,但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如果不这样,自己就会离开米西奈尔。如果她留下来,起码还能知道母亲去了哪儿,或是提醒镇民们提前外出避难,大家都可以得到解救。至于卢克,就算他现在不死,日后也会被白鸦吸死,总归都是一死,不如就让他死在一切灾难发生之前。
阿芙拉的手在颤抖,她静了静神,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弦上的手。
利箭飞出,正中黑衣人的眉心,卢克迎面倒了下去。
阿芙拉的心狂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可就在卢克倒下的一瞬间,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那种思维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袭来,阿芙拉身边的一切都混乱起来,她的头开始发昏,待她再次清醒,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枯木林那颗巨树下。
阿芙拉坐起来,不明所以。她刺杀卢克明明是成功了,接下来她就应该去告诉镇民们真相,可她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阿芙拉狂奔出森林,来到那片山坡上,还是一样的人,还是一样的情景。
“嘿,是红木叶家的漂亮小姑娘!”那只手原样搭了上来,但这一次,阿芙拉不再友好地向他打招呼,她抓住斯特劳的肩,用力摇晃着他,着急地说:“斯特劳大伯,来不及了,你们得快点离开这儿,很快就会有可怕的东西来袭击镇子了,我们大家都得离开!”
斯特劳一脸茫然,她握着阿芙拉的手,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呐?有什么东西会来袭击我们镇子?这里很安全,没什么地方会比米西奈尔更安全了。你是不是这两天累坏了,趁着今天好好放松一下,别太紧张!”
阿芙拉急地不行,又向旁边几位镇民也都劝说了一遍,但说得越多,别人就越觉得她有病,无奈之下,她想到了“自己”。
这种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听信她莫名其妙没有依据的胡言的,可如果是她自己呢?如果有一个来自未来的她自己,告诉她未来会发生的危险,她会相信吗?
想到这里,阿芙拉向小镇广场奔去。
还是熟悉的情景,闹剧已经散了,阿芙拉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几位兔子小姐,她担心被察觉出异样,下意识地遮了遮脸,那几位兔人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刚刚进了门的她会又出现在这里,她们只是跺了跺脚,刻薄地说:“呸,真晦气!怎么又是你!”
阿芙拉无暇跟她们多言,因为再过不久,“自己”就要从店里出来了,她一把推开她们,迅速躲到广场旁的花车后面。准备等自己一出来,就开始行动。
很快,低着头哭丧着脸的那个“阿芙拉”出现在了玛杜的裁缝店门口。
阿芙拉捡了块石头,扔了出去,砸中了“自己”的腿。
“阿芙拉”左顾右盼,没看见这石头来自何方,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在恶作剧。
花车后面,阿芙拉伸出一只手,叫道:“嘿!我——”
然而,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四周便一阵天旋地转,阿芙拉只觉得头脑剧痛,片刻后,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阿芙拉第三次醒在了枯木林的巨树底下。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那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力量从中流出,传递进她的身体。
阿芙拉推开那只手,惊坐起来,随后,她感觉到左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是那道刀口,鲜血已渗透了半边裤腿,但奇怪的是,她身下斑驳的白色树皮上却干干净净,她的血滴进其中,瞬间渗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这棵树会接纳她的血。
阿芙拉抬头,看见了一张英俊的脸,那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在他的背后,巨大的灰白翅膀张开着,替她遮住了上方略有些刺眼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