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女人的武器。
贝尔摩德深信这一点。毕竟人类总是注重外表的生物,就算是无与伦比的恶徒,也更加钟爱美丽的外表。人们总是对赏心悦目的事物抱有更多的耐心,好一点说是欣赏,最糟也不过是以色侍人。这对贝尔摩德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将这份足以致命的武器运用自如的人。
美貌是女人的地狱。
很多年以后,贝尔摩德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那让她自傲的美丽确切的讲她带入无法逃离的地狱,但那时的贝尔摩德还未能意识到这一点,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舍弃了良知和善意换来的。她一步步的走向地狱的最深处,并深信自己无法得到救赎。
你看,是她亲手舍弃的一切,亲手送她进入地狱。
【爱是谎言,爱是欺骗,爱是毁灭。】
曾有人对贝尔摩德这样说道。
【爱只会让人失去一切。】
而贝尔摩德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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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组织有多久了?美艳的女郎叼着香烟,举着酒杯浑浑噩噩的想,那实在是一段太过漫长又黑暗的岁月,即使是贝尔摩德也不想去将过去的记忆挖出来回想。
香烟和美酒是麻醉自己的最好方式。烟草的味道从口腔中直通神经回路,如果能麻痹思考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以贝尔摩德这具被改造过的身体,烟草只能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清冽又辛辣的味道和着无色透明的液体散开,像是要将大脑一同麻痹般的直冲而上。
贝尔摩德曾经不喜欢喝酒,那讽刺意味十足的饮品会麻痹她的神经和意志,会在无形之中剥掉她坚硬的外壳,漏出内里柔软的部分。但是当酒无法再让她沉迷的时候,她又重新将它加回自己喜欢的名单之中。
美人美酒相得益彰,在之后反而成了组织里最常见的画面。
但组织中的人都明白,那美艳的女郎是罪恶中开出的恶之花,是夺人性命的毒药,是那位先生所宠爱的存在。
——意味着,不可靠近。
人啊,闲了就总想找些事情干。贝尔摩德也不例外。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某个急于讨好组织官员发出的邀请,虽然按组织在发展的势力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讨好,但怎么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用和旁人虚与委蛇来打发时间也是常态了。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寒风裹挟泽着霜雪,雪白的颜色掩盖着罪恶的果实,真可笑,明明早就黑的可怕,却还是以为能用那冷酷的自然将血色掩埋。
“......要不要和我走呢?”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贝尔摩德自己都吃了一惊。但她快就平静了下来,她的演技想来出众,糊弄两个不大的小鬼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散步,却让她发现了两颗未经雕琢的原石。
黑泽阵和黑泽祭。
虽然拥有相同的姓氏却并没有血缘关系,天性冷漠的黑泽阵和本性扭曲的黑泽祭在对外程度上却显现出了惊人的共同性。
贝尔摩德觉得有趣极了。
她没有错过黑发幼童看似平和但占有欲极强的眼神,贝尔摩德察觉到了黑泽祭表皮下的真实,那孩子是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可那又能怎么样?
这样的孩子,不是正适合组织吗?
即使是看似正常的贝尔摩德内里也早已腐烂。在她放弃光明的时候,在她不在奢求爱的时候,贝尔摩德就不能称作正常了。
贝尔摩德承认,她将那两个孩子带回组织的时候还存在看好戏的心,在黑暗中时不存在温情的,因为这个世界既残酷又无情,软弱的感情是决不允许的禁忌,也是致命而甜美的毒药。
是舍弃那份感情而活,还是怀抱着那份感情而死。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失为一场精彩的好戏。
而好戏,总是需要优秀的演员才能顺利演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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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十分平稳,夺取人性命的时候也丝毫不会颤抖。
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匀称的恰到好处,精致的像是工艺品。但贝尔摩德知道,这双手和它的主人都多么的凶残,她毫不怀疑,哪怕黑泽阵只有一根手指能动也能轻易的杀掉敌人,已经成长为青年的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是利器,而他本身就是组织最锋利的那把刀。
琴酒,这是他被给予的代号。
这个和他本名发音一致的代号逐渐取代了他的名字,姓氏也一同伴随着代号掩埋在过去的尘埃之中。
青年的眼总是带着森然的冷意,和他对视不亚于经历一场战斗,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眼,都会觉得自己在那个男人眼中毫无秘密可言。
说真的,贝尔摩德不觉得这样的人会爱上什么人。
琴酒会解决掉一切阻碍者,就像是台高效的机器,冷酷而精准的破坏敌人的心脏。和这样的人谈感情本身就是一场笑话,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掐住你的喉咙,或是因为一道命令而让你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人就像骨子里浸透了雪,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好像那年冬日的大雪在他心中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