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真相,就代表它存在于不为人知的深处。
你必须要披荆斩棘,突破重重障碍才能得到它。
赤井秀一给自己打气,说白了,琴酒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过浓重,就算被天雷糊了一脸也没能让他放下心里头那点怀疑。毕竟是在组织卧底了三年还成为了干部的男人,那点子疑心病可不比琴酒来的轻。
这点毛病没有随着时间地点的改变而消失,反而更加严重了。
再说一句,所谓固有印象,也不是容易改变的东西,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是了。就比如,赤井秀一现在还是不怎么能接受一个有恋人的琴酒。
刺激有点大。
虽然吧,他自己也说过琴酒是恋人一样的宿敌......但那和真恋人绝对是两码事好吗!!请恕他完全想象不来琴酒和人谈恋爱的样子。这男人冷静残酷的不像是人类,看着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死物亦或是失去价值的筹码——后者特指被琴酒揪出来的卧底们。更别提这男人活的像个幽灵,除了在组织和任务时间之外他压根就找不到琴酒的踪迹,这一度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探员先生的自信心。赤井秀一一度怀疑除了组织以外没有什么能牵动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可这也不过只是他的脑海里放肆的妄想,似乎这样就足以说明他的敌人是具无血无泪的兵器,而他的失败也就显得不那么可耻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琴酒终究是人,而人,总是会有感情的,不论那感情是正面还是负面,不论他渴望的是希望还是毁灭,无论那是多细微的感情......也是存在的。
赤井秀一不可避免的起了好奇心,他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搞得定琴酒,以及组织里的那位先生为什么会放任琴酒产生羁绊。
羁绊等同于弱点,把重要之物暴露在人前更是不可取的行为,赤井秀一想,琴酒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担心的样子,就好像他完全不在意把自己的弱点放在人眼前,可是这可能吗?琴酒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还是说他根本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赤井秀一脑海里浮现后又被他按下去,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可不是他的风格。
琴酒多出一个恋人说不定是件好事,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搞清楚了现况的探员先生暗搓搓的想,就算理论上是换了一个是世界,但大致的事件还是没有发生变化,这也代表他可以利用的地方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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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理想和现实从来都是不怎么对盘的兄弟俩,想的有多好,实行起来就有多困难。
“不行啊,大君,现在去打扰他们会被记恨到死的。”
......最开始的阻力居然是源于女朋友吗。
宫野明美是个好女孩,赤井秀一最初虽然是因为组织才接近她的,却也同样在和她接触的过程中心生好感,她不能说是单纯,甚至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努力的在黑暗中保持着自己的本心。所以赤井秀一记的很清楚,宫野明美虽然是组织的一员,但和组织里大部分人一样怕琴酒怕的要死,没事根本不会往那个男人跟前凑。
“明美,你认识里卡尔吗?”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他和琴酒到底是怎么成为恋人的?”
“当然认识啊,”宫野明美眨眨眼,困惑的看着男朋友。从外面回来的女孩身上还带着寒气,她把披散到肩头的长发用皮筋扎起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里卡尔从以前开始就很粘琴酒的。”
“不过他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经常过来,他老是抱怨那位先生不给他休假时间,听说这回还是里卡尔威胁那位先生说再不给他假期就罢工才好不容易弄来的休假。”女孩笑颜明媚,还夹杂了几分幸灾乐祸,“不过大君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你以前不是不感兴趣吗?”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琴酒的搭档,总要了解一下搭档的情况吧。”赤井秀一耸肩,不怎么自在的把长发扎在脑后。老实说,习惯了短发以后再回归到长发总觉得不太自在,刚醒的时候因为不习惯探员先生还被头发挂了好几次的。只能说幸好当时没有人看到,要不然他就惨了。
“......了解啊,”宫野明美感叹道,“我到现在也不能习惯啊,他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偏偏就看上了琴酒呢。”
被当着宫野明美的面威胁过的赤井秀一:......
女孩忧愁的说道,“里卡尔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换成我绝对受不了一年到头都和男朋友见不到一面的,那得有多辛苦啊。”
说完,她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男朋友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啊。”
赤井秀一:emme......男朋友这个词放在琴酒身上莫名的惊悚了起来呢。反正他适应不来,画风一点都不搭。
“能让你为他打抱不平,看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啊。”赤井秀一揉了揉宫野明美的头,小小年纪背负重担的女孩活的圆滑,并且深谙组织不听不看不管的原则,能让她开口抱怨,可见关系是真的好。
他看见女孩愣了愣,脸颊上染上一层薄红,湛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欢喜,“里卡尔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一直很关照我和志保的。”
赤井秀一抱住女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卑劣的利用了他人的感情,甚至在现在只要有机会他也依旧会利用下去,他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可以的话,我能再见里卡尔一面吗?”赤井秀一凑在宫野明美身边,低沉的声线满是蛊惑,“既然他是你重要的哥哥,我也想和他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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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黑发青年冷漠的凝视着赤井秀一,“看在明美的面子上,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说话。”
那视线冰又傲慢,还带着无法抹去的残酷意味,再一次和他对上眼的赤井秀一确认了对方是真的很不待见他,但苦逼的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被讨厌的理由。
所以他就很大无畏的问了:“你很讨厌我?为什么?”
无缘无故被人讨厌当然想要知道理由。
“讨厌?”黑发青年慢斯条例的重复着这个单词,“对,没错,我真的很讨厌你。”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优雅韵味,“不知好歹的小老鼠有很多,但大胆到你这种程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讨厌一切会对琴酒造成伤害的人、事、物,只要看着就觉得碍眼到想要你消失掉了。”
像是用爪子拨弄着饵食的猫咪,轻巧适度的踩在猎物的咽喉之上,用不会让其窒息也不会让其逃走的力道。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饵食,冷汗直流。黑发青年身边扭曲且不详的气场让赤井秀一汗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脑海里的警铃响的快要爆掉了,但赤井秀一却觉得双脚都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卧底!
但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赤井秀一反而冷静下来了。赤井秀一的心跳异常的平稳,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我还活着,你需要我活下来,这样对你才更有价值,对吗?”
可是为什么?就他打听来的消息中,里卡尔是组织的核心人员,作为稀少且珍贵的顶级研究员一直生活在严密的监视之下,而赤井秀一了解组织的做法,谨慎、多疑又严密,没有一个人——他是说,从没有一个人能了解组织的全貌,就算是琴酒也不能说自己知道组织的一切。但是不同于行动者,研究才是组织里最重要,并且无可取代的一部分,他们知道的是最少但是也正是最关键的一部分。
“这你倒是没有说错,活着的你比死掉的你更有价值一些,不过有价值的不是现在的你,黑麦。”他说,“现在的你毫无价值。”
说这话的时候,他笑着露出了冷嘲的表情,那双淡漠十足也冷冽逼人的眼瞳似乎穿过了皮囊,直接注视着他的灵魂。
赤井秀一:......好的,我知道你很不待见我了。
“三分钟?”冷淡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在赤井秀一被黑泽祭搞到炸毛之前,有人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后推门而入,银发青年站在门口,琴酒看了一眼赤井秀一,视线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转向了桌子后的黑发青年。
“唔,刚刚好三分钟。”黑发青年的眼睛在琴酒进来的一瞬间就亮了起来,遣倦又柔软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