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眇洗漱完,扶着古尔卓到主殿,在门口就一眼看见了坐在殿中,执笔批阅公文的席郁修。
紫色的朝服在他身上好像会发光似的,把他那张脸衬得一分一点都没有瑕疵,耀眼至极。
孟清眇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然后扶着古尔卓踏进殿内。
她一进去,席郁修就发现了她,从容地放下毛笔,起身行礼,“参见公主。”
孟清眇不想看见他,敷衍地摆了摆手,“丞相大人免礼。”
说着以袖掩住口鼻,故意对古尔卓道:“丞相大人在此,殿里怎么弄得一股臭味,还不把熏香点上?”
古尔卓汗颜,公主这是明摆着骂丞相呢,什么仇什么怨啊。
席郁修站在下首,仿佛不知道孟清眇在故意讽刺他,要多沉静有多沉静。
古尔卓扶孟清眇坐到主位上,忙招呼宫人点香。
孟清眇娇懒地靠在靠枕上,柔柔弱弱,一点都不像刚骂了人家,“丞相大人久等了,本宫体弱嗜睡,耽误了大人不少时间吧?”
席郁修迎着她的目光,淡然自若,“无妨,公主若还乏困,可再睡上两个时辰,臣晚回去一些也无大碍。”
孟清眇磨了磨后牙槽。
老男人的意思是,今天她学不完他教的东西,他就不走。
不行,她不能还没开始就先败下阵来,她一定能气走他的。
孟清眇稳住自己,保持微笑,“大人一早前来,还没用早膳吧?不如跟本宫一起?”
席郁修道:“那就多谢公主了。”
孟清眇带着笑起身,往膳厅里走。
膳食已经摆好,孟清眇坐下之后,请席郁修入座,“大人请。”
席郁修举止得仪地拱手谢了恩,才坐到她的对面。
膳厅内伺候的宫女都偷偷打量他,一个个眉目含情,面色染红,跟喝醉了一样。
尤其那个给席郁修盛粥的宫女,身子都快贴到了他身上,递粥的时候,还故意低下身子,要把胸口往他身上蹭。
孟清眇的压着的火气越烧越旺,一掌拍在桌子上,发脾气,“都滚出去,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宫女吓了一跳,忙把粥放到席郁修面前,和其他人一起退出去了。
唯独古尔卓留了下来,给孟清眇盛好粥,又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公主别气坏了身子,奴婢等会去教训她们。”
孟清眇手拍在桌上,震得发疼,毫不客气地把错都算在席郁修的头上,气哼哼道:“临湘宫的人个个如花似玉,但大人一个都别想,本宫不会把她们给你的。”
席郁修的目光落在她掌心发红的手上,坦然点头,“公主放心,臣只要公主一个就够了。”
什么叫只要她一个就够了?她是什么东西么,他想要就要?
孟清眇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去,再三强调,“本宫说了,本宫不嫁你。”
席郁修也不碰宫女给他盛的粥,笑起来风华更盛,“只要皇上下旨,臣一定不纠缠公主。”
孟清眇又想抓花他的脸了。
她要是能让父皇下旨退婚,用得着在他身上费工夫么?
他能明目张胆到后宫来教她规矩,明显是父皇和母后对他说的话很受用,那退婚的事只要他说一句,他们俩就不用这样互相为难了。
可是他偏偏要来招惹她,让她心焦火大讨厌他。
孟清眇很生气很生气,只恨自己中毒不能学武,不然她能当场杀了席郁修一了百了。
不能杀了他,孟清眇只能想尽办法惹他也生气,让
他厌恶自己。
索性早上被气得一点胃口都没有,正好拿着饭菜下手。
席郁修要去夹菜,孟清眇瞅准他的方向,立刻对古尔卓道:“这是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跟虫子一样,恶心死了。”
古尔卓:“……是膳房新出的盐渍百花什锦。”
孟清眇一脸嫌弃,“听着就不好吃。”
古尔卓眼睁睁看着丞相大人收回手,“……”
席郁修吃不成,孟清眇心情开始变好,神色都明媚了起来,大眼睛里明净的杏色开始流转。
席郁修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又伸手去夹另一道菜。
“哎呀,那道菜油腻腻的,怎么端到这里来的?快撤下去!”
古尔卓:公主,那是您最喜欢的黄金豆腐烩啊……
孟清眇掐了她一把,古尔卓连忙去撤菜。
席郁修又去夹旁边的。
孟清眇捂住眼睛,“那是什么肉?白惨惨的,跟死人脸一样,吓死我了。”
然后席郁修的手移到哪,孟清眇就嫌弃到哪:
“那条鱼的眼睛在瞪我,怨气好重,快端走。”
“那盘菜绿油油的,吃了脸色都变绿了。”
“那炸的什么?干巴巴的,会掉渣吧?”
“……”
席郁修不碰宫女递的粥,桌子上的菜也都被撤的撤,嫌弃的嫌弃,最后这顿受邀而来的早膳,一口东西都没能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