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却只有一个人,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凝重。
孟清眇已经从惊吓中缓过了神,坐在正厅里,等着他开口。
姜鹤单膝跪下,沉声道:“启禀公主,暗杀的凶手都咬毒自杀,尸体也被化了,属下只能空手而归。”
只是同一伙人,刚才那一批怎么是射杀?差别这么大的么?
孟清眇压下疑问,让姜鹤起来,“他们筹谋多时,没这么容易全折在我们手里。让他们损失这些人也够本了。”
突然损失一批人,足够让幕后黑手从江溪分神,给席郁修喘息的机会了。
拂晓前的寒意比夜里更重,殿内烛火被渗进来的风吹的闪了几闪。
古尔卓低声提醒,“公主,天都要亮了,您再不睡,药先生可又要生气了。”
刚刚药先生被惊动,出来看公主在外面站着,脸都黑了一半。
公主好说歹说,药先生才同意她等到姜队长回来,只是回北院的时候脸色还是很难看。
这会儿姜队长已经回来了,公主再不回去,明天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惨。
孟清眇想起药云风那张冷气四溢的脸,浑身不由一个哆嗦,立刻觉得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对姜队长说:“姜队长和兄弟们都辛苦了,也去歇着吧。”
姜鹤低着头,“是。恭送公主。”
孟清眇回到西院,宽衣睡下。
然而到天亮的短短时间里,她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终于不在那座昏暗的地下宫殿里了,而是在一座秀丽的阁楼。
阁楼笼在虫鸣啾啾的夜色里,房间里透出的烛光明亮温暖,门前站着一个倩丽的女子。
孟清眇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隔着门对里面道:“我听说大人在祭师殿受了伤,特来给大人送药。”
给席郁修送药?
孟清眇死死盯着那扇门,莫名有些生气。
就知道那男人到哪里都能沾花惹草,这才多久,就又勾了一个。
还大晚上送药,一看就关系不一般。
房门吱呀被打开,有人从里面接走女子手中的托盘,道了声“多谢”。
然后女子抬步走进了房间,房门也随后关上。
梦里的光景开始模糊不清,只是孟清眇气得心口疼,于是一直到天亮都睡不踏实,早晨醒来时头疼得好像要炸开。
古尔卓见她臭着一张脸,小心地问:“公主,您是不是没睡好?”
孟清眇瞥了她一眼,不肯承认,“谁说的?本宫好好的为什么睡不好?”
可是看上去不像啊。
古尔卓当然不敢说出来,更加小心翼翼,“那公主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不提做梦还好,一提做梦,孟清眇反应更大,连披帛都不带了,转身就走,“早膳备好了没有?本宫饿了。”
看她这样,古尔卓就心里有谱了,忙拿着披帛追上去,“公主等等我,我马上去传。”
齐焉已经坐在膳厅里等着,看到孟清眇进来,欢快地跳下凳子迎过来,“公主娘娘,老陆说大人要回来了。”
孟清眇刚刚好一点的脸色,立刻又沉了回去。
他在那里温香软玉,受了伤有美人照顾,回来做什么?
就算梦里的做不得数,想想也知道丞相大人莅临,那些地方官绅怎么巴结奉承。
美人儿怎么也不会少了。
齐焉看她脸色不善,吓得一缩脖子,结结巴巴,“公、公主娘娘不喜欢大人回来么?
”
孟清眇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老男人失态了,看着齐焉紧张兮兮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回来,勾出笑容,“怎么会?本宫巴不得他回来呢。”
巴不得他早点回来退婚。
京城把他戴绿帽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就不信他回来还能撑着要娶她。
齐焉被她阴森森的笑吓得更缩紧了脖子,求助地看向古尔卓。
古尔卓无奈地冲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一整顿早膳,齐焉和伺候的人都没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哪一点就触到了公主的霉头,落个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