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郁修手上一点,欲醒的人就又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孟清眇醒来,恍惚记得夜里床边有个人影,潜意识去找那人留下的痕迹。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好像是她做了一个梦。
外面出了太阳,金灿灿一片。
古尔卓伺候了孟清眇洗漱更衣,扶她到窗边坐着。
孟清眇裹着厚厚的狐裘,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暖阳白雪,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通畅了些,身上也轻快不少。
古尔卓给她端来雪梨燕窝,道:“公主,膳房炖了雪梨燕窝,能帮您压压咳嗽,您趁热吃一点吧。”
孟清眇回头,看到她端着的白玉盅,眸光一凝,“以后相府送的东西,一律不准收。”
“啊?”古尔卓心虚地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盅,什么标记都没有啊,公主是怎么看出来是相府送的?
她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什么标记都没有,孟清眇才看出来。
公主府的东西属于宫制,有统一的规格纹路,而那只盅上什么都没有,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有的。
孟清眇摆摆手,让她端走。
古尔卓想说什么,看她又背过身去,又只好把话咽回去,把燕窝端走,还给等在偏门的齐焉。
“公主眼睛毒着呢,一看是相府的东西,碰都不愿意碰,让你们以后别送了。”
齐焉的脸哭丧着,委屈巴巴地接过托盘,“大人到底怎么得罪公主了啊?公主讨厌他讨厌成这样。”
古尔卓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才压低声音道:“公主不是讨厌大人,是……”
齐焉竖起耳朵,“是什么?”
古尔卓往前凑了凑,用手挡住嘴,生怕别人听到,“公主觉得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日子不久了,怕连累大人。”
齐焉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真的?”
古尔卓重重点头,“公主这次发病之后,经常捂着肚子发呆,肯定是怕跟外面传的一样,不能给大人开枝散叶……”
齐焉张大嘴巴,“可……可老陆没说啊……”
古尔卓看傻子一样,“女人家的东西,他怎么跟你说?”
齐焉抱着燕窝盅,目瞪口呆。
“那天公主也是在书房听到岐路跟大人和太子殿下谈话,才出来就要搬走的。”古尔卓越发确信自己的说法,“大人肯定也知道,所以才让公主走的。”
古尔卓一开始也想不通公主为什么要跟大人划清界限,更想不通大人那样通情达理的人,为什么会同意公主这样。
但昨天三个公主来,三公主那句“皇妹刚刚嫁给丞相没多久,以后还要给丞相延续子嗣”,提醒了古尔卓。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公主在忧虑这个呢?
古尔卓一直以为公主时不时捂着肚子,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齐焉小脸纠结地挤在一起,“那我们怎么办啊?”
他以为只要帮大人对公主娘娘更好一点,公主娘娘就会回心转意。
要是公主娘娘是怕连累大人才把界限划得那么清楚,那他们做什么,公主娘娘都会当做看不见,就全都于事无补了啊。
古尔卓也丧气,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之你以后别送东西了,公主看见相府的东西只会更难过。我回去照顾公主了。”
古尔卓说完就关上偏门,匆匆回到寝殿。
孟清眇还半趴在窗台上,呆呆看着外面覆着积雪的梅花。
裹挟着清冷的梅花香飘进来,冲淡了寝殿里的
药香,幽雅恬淡。
古尔卓赶忙去倒了杯热茶来,端到孟清眇身边,“公主,化雪天最冷了,您喝杯茶暖暖。”
孟清眇这才动了动,起身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就又放到边上,抬头问她,“供养文太傅的那个人,查出来没有。”
古尔卓本来看她病蔫蔫的样子正神伤,听她这么问连忙打起精神,回道:“小一已经派人去了太傅的西山老家,快的话,十天就能回来了。”
西山距京城有两千里之遥,十天确实算快了。
孟清眇按捺住急迫,道:“再去查查太傅这些年跟哪些人交好,一个都不要放过。”
“好,奴婢马上去。”
古尔卓正要出去,又被孟清眇叫住。
古尔卓回头。
孟清眇却又没再开口,只是又看向窗外的梅花。
古尔卓等了等,见她好像又在怔怔出神,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么?”